以往在城市,春天的来临总是显得不那么热烈,至多也就是大学里的樱花林如云般地盛放,那盛大而华丽的登场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但往往也就热闹那么几天,花瓣在疾风骤雨中簌簌而下。而其时自然没有黛玉来葬花,曾簇拥过花枝的人们也神色自若地经过,浑然不知脚下或沾惹了一缕芳魂。春天便这么虎头蛇尾地过去了。
由于疫情的关系,去冬不得不在闭门锁户中度过,幸而我是在乡下,还能不时打开门晒晒太阳,饶是这样,春天还是来得太安静了些,几乎不使人发觉。这让我不禁回想以往的春天到底是怎样度过的,而我就像被女友诘问初恋细节的男人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日子过得太安然了,就好像它生来该是这么回事,哪怕过的时候兵荒马乱,过去了再回望,仿佛也是一样的岁月安稳。突然遇上什么举世皆惊的大灾荒,得过且过的人便心神震动了——原来我没吃过的苦头竟然如此轻易平常地遇上,那么我以往吃了今天的饭不思明天的茶,从不未雨绸缪的日子,凭的到底是福气还是愚昧呢?
这里的乡下因新农村建设,铺设了一些木桥与亭子,在浊水沟的衬托下也没有生出什么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只不过统一粉刷的红瓦白墙的倒有些清新雅致,可惜与麦田与油菜花映衬,终究还是十分俗气。我想起老家的旧房子,大都是土黄的外墙与窑烧的黑瓦,谈不上什么风雅,但檐上落尘为土,鸟衔草籽,春天里生出一屋顶的绿蒿草,总是别有一番春秋写意。
在春分时,我们去山上大姨妈家里吃饭,那里有栋废弃的小楼,二楼阳台是白色镂空的栏杆,小楼右侧长着一株桃花,花开极盛,蜂蝶竞逐,有一花枝斜斜地探入楼前,不禁感叹此番春色无主,难免有些寂寞。
春天总是年复年地来去,可赏春的心情却难以重复,年年岁岁花相似,只是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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