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愚北,肃柳街上的赵奶奶,每天早上六点晃悠去街角的早餐店里买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油条要脆脆的,豆浆要红枣味的,我今年65岁,我有一个带着大庭院的老式住宅,二层楼,足够宽敞,是我50岁那年在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那盘来的,那天她穿着一条灰色千鸟格的连衣裙,头发别在耳后,露出那对小巧突兀却像沉淀深沉爱意的蓝宝石耳钉,我不自觉被吸引,她说房子是他爷爷留下来的,爷爷不在了,不想睹物思人,便出手他人,我在静谧温温凉凉的房间里嗅到了幸福与安宁,拿出了大半积蓄。
我在大庭院里养了很多花草,无心插柳,却总能有几株生长极好的,便拿去门前的小花店售卖,不为钱财,赚个心情,我给小花店取名叫醉生梦死,很风尘,为了中和它的俗气,我在门口左边劈出了20平米设了藏书馆,有瓦尔登湖,在另一种生命里,霍乱时期的爱情等,可借阅可卖,或者,给我讲一个故事,我送你一朵花,换给你一个书角的闲暇午后,我养了一只阿拉斯加犬和一只小奶猫,阿狗叫冰棍儿,阿猫叫绿豆,四十一年前,我邂逅一个意中人,脚踩七色云彩风光而来的那种,未曾想,我以为的盖世英雄不过是个跑龙套,二年恋情遗憾收场,在他众多故事里,我也没能成为他的白月光。此后须臾数年,有被爱过却不曾心动,故也无人陪伴,我流浪在异国他乡,终于在年老之时,回到数个城市中我最爱的北城,想要有个家,有个安定的地方,为我如四十一天的四十一年,如一辈子的18、9岁,求个结果,要个解脱,今天我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感觉像回到孩童时期的摇摇小马,好似得到一枚开启音乐的硬币一样欢乐,轻嘬一口浓茶,抬头看天边晚霞,我温温柔柔软软细细的爱意还不曾找到接受者,除了醉生梦死的花与书,除了不再清晰的记忆,我一无所有,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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