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首歌,暗杠的《阿婆说》。
听歌看评论,这是从开始用网易云就养成的习惯。看到下图这条评论,就想着,我应该要写点什么。
阿婆说从上大学开始,我就成了节假日结束之际最晚离开家的那个,总是和阿婆一起,目送其他家人的远行。偶尔,也会和伯公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不用闭上眼睛,还能想起老人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儿孙上车,听他们说再见,挥手、点头。而后,看着渐行渐远的车,不言不语出神地望着。我看到过他们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会在那些瞬间,感到惆怅。
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往大城市里去,然后,落地,扎根。
噢,我是农村人。而且,是个极其恋家的人。爸爸对我说过,你这样,是成不了什么事业的。放不下,就被束缚住了。我知道,可我改不了。
说回那首歌,看到那个评论,就是杠姐创作的初衷,我想到了小堂妹曼曼,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两周岁半吧。她是目前伯公最小的孙女,大概也就她最小了吧,我们这一辈。
今年过年大家逗她玩,她跟阿婆说话的时候,阿婆说了句,“妹妹,不要讲普通话噢,阿婆听不懂。”当时我也只是笑了笑,直到听到这首歌,看到这个评论,感觉很心酸。
其实,再想想,也只有阿婆听不懂了吧?家里的老人,随着我们的成长,一个个老去,一个个离开。
曼曼还没去深圳上幼儿园的时候,是在老家带着的。我放假回家的话,时常会去逗逗她,偶尔伯母有事,她就跟着我玩了。有时会把她带回我家,大多数时候是过去她家,就是伯公家。总是会想起她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爷爷翻来覆去的问题;我们在楼上玩着的时候,伯公会时不时的叫一下她,每次她都会跑到楼梯口去应一声然后回来继续玩。那时候我就特别喜欢这个小孩,那么懂事,那么惹人疼。经常“阿婆、阿公、阿娘、姊姊”地叫。
去年暑假,伯公去世了。之后曼曼也被接去深圳上幼儿园了,现在回来,她叫我“姐姐”,一般大家逗她,都喜欢用普通话。还是很喜欢她的,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确实有点无力感。
其实,有另一个堂弟,我们的交流一直是这样的,我用客家话,他用普通话。一直到现在,我已经大学毕业,他也上高三了。其他人也说过,你们两个真有意思。这样的坚持,他们不明白,我只是想让他,就算不会说家乡话,至少要听得懂。
曾经赌气地写过一句话:有些人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有些人回来,却是为了更彻底地离开。
那次是看到隔壁堂哥在周末自己回来,我问他怎么侄子侄女没回家,他说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以后到市区住了。
自从我们姐弟上高中,家里就冷清下来。隔壁的侄子侄女出生后,才算是热闹起来。大人要上班,他们在家,伯母也在家,就会让我觉得,阿婆有人陪,也让我们放心一点。然而,他们也要离开。
那一次,应该是前年吧,在开学前一天,堂嫂开车载他们离开跟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阿婆眼眶红了。那一刹眼泪就掉了下来。然后周末,他们并没有回家。
后来,不知怎么说到出去闯的话题,堂哥说了句话,在外面再怎么好,家里才是根。我们都是要回来的。
理智上其实知道,出去是为了有更好的发展,为自己,也为下一代。然而情感上,还是有些逃避。
2016年十月一号晚上,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去压马路。表妹说,去年的今晚我们好像也是这样压马路呢。弟弟说,不是,去年我们压马路是中秋晚上,还去表姐家帮小月饼过生日了,十月一号晚,我跟大姐陪阿婆和伯公在镇上听山歌去了。
说完大家都沉默了。2015的十月一号晚,我和弟弟还陪着阿婆和伯公去镇上听山歌,2016的十月一号,伯公已经不在,阿婆也在前一年十一月中风瘫痪,行动不便了。
岁月就是如此不饶人。故土仍在,却物是人非。人世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珍惜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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