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有三位女子不情不愿地站出来了,除了与祝子吟一同放纸鸢的那位绿衣女子,另外的两位便是多出来的。
“不错,”其中一位女子道,“我下午一同放纸鸢的的确是金紫竹金公子,但是放完纸鸢他就推脱有事离开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另一位女子道:“我也是一样。”
叶成安忍不住问:“那你们方才怎么不站出来?”
最先说话的女子道:“因为这位朱公子刚刚的语气,着实有些可怕。”
这时,莫祭渊对独孤玉低声道:“公主,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宫歇息,以免着凉。”
独孤玉的确有些乏了,便道:“好,但明日你来,仔细将这事同我讲一讲。”
莫祭渊点头,命人将独孤玉的轿辇抬回去了。
此时有侍从前来禀报独孤鸳公主:“派人去追那两位公子,也去金公子府上问了,然而金公子还未回府,府上的人也找不到金公子去了何处。我们也没找到那两位公子,还在全力搜寻。”
朱绪盏瞧着那二位女子,面色有些难看。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就别耽搁时间了,分开找人罢,只是夜深露重,御花园岔路又多,请男宾们陪着女宾寻找,至于两位落单的姑娘,就由我们三人陪同罢。”
那两位站着的女子面色都微微一变。
朱绪盏回首看向莫祭渊,莫祭渊拍了拍他的肩,朱绪盏稳了稳心神。
御花园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按理说独孤鸳公主派人在找,他们也这么多人在找,应该早就找到了,但是半柱香时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见到人。
莫祭渊,叶成安,朱绪盏以及那三位姑娘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走着,莫祭渊领头,两个姑娘走在中间,叶成安和朱绪盏并排其后,走进了离雁池稍远的那处石林。
“方才不是在这里找过么,为什么又绕回这里来了?”两个姑娘为首的那个问。
莫祭渊边观察两边假山石,边道:“因为我前几日在宫中听到一个传说:说是在御花园的这片石林里曾冤死过一个宫女,那宫女冤魂不散,每夜游荡在这石林中。”
其中一个姑娘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叶成安和朱绪盏对视一眼。
莫祭渊继续道:“如果有被害人的亲友前来相问,那女鬼若是知道就会告诉亲友那人下落,好让那人去找。”
“这么说你是要让我们——”那女子的声音已经明显可听出颤抖,“问女鬼?”
“无稽之谈。”另一女子说,声音却也微微颤抖。
他们身后的朱绪盏问:“那如果是那害人的人过来呢?”
莫祭渊道:“听说,如果是那害人的来,在这假山石林中定会和同来的友人走散,只剩孤身一人,之后,女鬼就会在那人面前现身,一身红衣,披散长发,七窍流血,并幽幽地看向那人,问一个问题:你——害过人吗?”
中间那女子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了,另一个女子连忙将她扶住了。
这时,莫祭渊拐过了假山石的拐角,那两位女子跟着拐过去,刚越过拐角,前方突然没了莫祭渊的身影,而在她们身后,也空空如也,只有幽暗的假山石林包围着曲折的小道,再不见半个人影。
那胆小一点的女子恐惧万分,战战兢兢地看向另一女子,颤抖道:“怎、怎么办?”
另外那女子看了看四周,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她感到仿佛有人在摸她的脖子,不由打了个冷战,强撑着对另一女子道:“我们先出去吧。”
于是她们转身往来的路走去,然而她们没走了几步,忽然在嶙峋的假山石上见到了一个月光下的影子,那影子长长的头发,飘荡的衣衫,显然就在拐角之后等着她们。
两人都不敢向前走了,那胆小的浑身似乎已失去了力气,另一女子几乎是拖着她转身,向另一边迈步。
此时一阵冷飕飕的风穿林而过,只听她们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仿佛拖着戏腔的诡异女声:“你、害、过、人、吗?”
“啊——!”那胆小的姑娘终于崩溃了,连忙跪了下来,不住磕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但我们从没想过要害人啊,我们只是想恶作剧整一整她!她是自己跌下去的!”
三人从假山后出来,朱绪盏问:“话说清楚,跌到哪里了?”
那姑娘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向三人,旁边的姑娘见瞒不住了,便道:“是,是我们做的,但谁让她非要和我争呢,对诗我争不过她,作画争不过,连才名也只能她第一我第二,凭什么?不止我,大多东都姑娘们都厌恶她的清高,不然你以为真的没人看见我们吗?”
朱绪盏抑制不住地愤怒:“所以你们就绑人?她人究竟在哪儿?”
那两个姑娘将他们带到一座假山石前,其中一个姑娘把覆盖在假山石壁上厚厚的藤萝瀑布抱开,瀑布之下是厚厚的坚实的假山石壁,然后另一位姑娘在那石壁上敲了三下,那原本完整的石壁竟然“咯——“一声,往旁边移开了,露出了一个小门。
那姑娘道:“我们四人在假山石林游玩恰好发现了这个机关,于是就提议打了个赌,赌金紫竹敢不敢把朱素素引到这里来,我们再把她关到石洞里,吓吓她。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跌下去了。”
莫祭渊他们进了这个假山石洞,其实这个石洞里边空间较小,他们几人站在里边都嫌挤,并且洞上方的石壁有几处镂空,光线可以进来,如果只是关在里边还好,坏就坏在洞的一边有口井。
另外那姑娘道:“当时我们在洞里恐吓她,结果没想到她完全不怕,我们就让金紫竹他们近前两步,假装吓吓她,真的把她吓住,没想到她往后退就跌到了井里。我们一开始真的没想到的啊。”
“没想到?”朱绪盏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井边叫道:“姐,姐,我是绪盏,你听得见吗?”
莫祭渊道:“不用叫了,我方才扔了颗石子下去,石子碰到井壁响了几次,却没听到落底的声音。”
朱绪盏向井中看去,只见井中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
莫祭渊道:“绪盏跟我留在这儿,成安你快去禀告公主殿下,要根绳子来,越长越好。”
“好。”叶成安立即转身出去了。
那两位姑娘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莫祭渊道:“这口井不是直通到底的,加上井又深,加上你姐姐又被困在里面起码一个时辰了,所以可能嗓子喊哑了,但是这种宫中的井大多井底都是用来堆清扫的落叶的,所以你姐就算困在里面,现在应当没什么大的问题才是。”
“嗯。”朱绪盏虽仍皱着眉,但听了他这番话总算感觉好了点。
不多时叶成安就将绳子拿来了,他道:“公主她们都在外边等着,正在找更多绳子,你先下去,过会儿绳子来了,我们会将两条绳子绑在一起。”
朱绪盏正要伸手,莫祭渊一把接住了绳子道:“我虚长你们两岁,打鱼摸鸟的事情干得更多,这种事就让我来。”
“可是——”朱绪盏还没可是完莫祭渊已经往腰上绕了两圈绳子下去了,他和叶成安只得拉住绳子,一截截往下放。
莫祭渊向下看,只见脚下的井的坡度明显由垂直变成了倾斜,他摸索着井壁拉了拉绳子,示意往下放,慢慢顺着井的坡度往下,越往下光线就越少,到了井道再拐弯时已经是满目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了,莫祭渊摸出火折子本想点燃,想了想又作罢了,再次拉了拉绳子,这时那井道又向另个方向拐了个弯。
莫祭渊心道,普通的井道没必要修成这种奇特形状,这口井怕是有什么蹊跷。就这样又拐了七八个弯以后,莫祭渊听到了“叮、叮”两声,莫祭渊顺着斜坡下滑,不多时又听到“叮叮”两声,仿佛石子敲击石壁的声音,绳子越向下放,他听得越清楚。间隔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莫祭渊没有作声,只见这个斜坡的最下方竟有一些幽幽的光。绳子继续往下放,过了这个通道,莫祭渊忽然一下子悬在空中,只听斜下方一个女声问:“谁?”
莫祭渊看向声音来源,正是朱绪盏的姐姐,朱素素。她坐在落叶堆中间,看起来分毫无损,一手正拿着一块石头准备敲击石壁,看向他,怔了一怔:“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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