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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II》: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文明II》: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作者: 布鲁伯德 | 来源:发表于2019-11-18 20:39 被阅读0次

在《007:幽灵党》《寻梦环游记》等电影中,知道了墨西哥的亡灵节。墨西哥人通过摆在家中的灵位、墓地上装饰的鲜花、洒在路上的黄色花瓣,让逝者感觉到亲人的思念,在亡灵的国度,踏上回家的道路,与亲人共度佳节。

亡灵节,脱胎于阿兹台克文化,又与天主教传统的万圣节和万灵之日相融合,是印第安文化和西班牙文化结合的产物。但是,在西班牙征服者的计划中,亡灵节本不该存在。十六世纪,西班牙对阿兹台克的征服者认为,基督教徒优越于一切异教民族,他们拆除了阿兹台克人的神庙,砸毁了阿兹台克人的神像,把记载着阿兹台克历史文化变迁的那些象形文字典籍,付之一炬,并在神庙的废墟上,建起了新教堂,妄图改变全体阿兹台克人的信仰。

西班牙征服者的这些暴力行径,使很多阿兹台克人改信了天主教,以致新建的教堂都不够用。但是,在阿兹台克人心中,植根千万年之久的文化血脉,并不是武力所能征服的。很多改信天主教的阿兹台克人,依然在家偷偷祭拜自己的神灵;传统的治疗者和占卜者,也仍然存在于偏远的乡村;亡灵节则承袭着阿兹台克的文化元素,一直传承到了今天。

而且,文明不仅难以被摧毁,它还带有着物理学中力的相互性。当西班牙的征服者们,试图改变阿兹台克的时候,他们也受到了阿兹台克文化的影响。埃尔·格列柯是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幻想风格主义画家,在他著名的画作《脱掉基督的外衣》中,即将登上十字架的基督,身穿深红的衣袍,这分明是在暗示观众,十字架之刑是一种血的祭献,就像阿兹台克人宗教中的“人祭”。而在他所画的《十字架上的基督》中,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身体扭曲,血迹斑斑,更是将祭献这个主题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就像西班牙和阿兹台克,在15世纪“地理大发现”之后,西方文明与其他地区的文明之间,有着冲突,也有着交融。BBC在2018年拍摄了纪录片《文明》,邀请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戴维·奥卢索加,围绕文明的冲突与交融,对纪录片中的第六集和第八集进行了解说。之后,戴维·奥卢索加将解说词,进行了补充完善,成书为文明系列的第二本书——《文明II》。

在《文明II》中,戴维·奥卢索加认为,当文明之间发生交会,每个文明都会从其它文明中,得到新的东西,就好像这个全球化的时代,所有文明都在不断吸纳他者,也不断被他者改变。为阐述这一观点,戴维•奥卢索加列举了很多传世的艺术精品,给读者讲述着,在异族的相遇,和岁月的变迁中,那些艺术品所发生过的故事。

一、贝宁青铜: 无声之处的呐喊

19世纪末,英国处于维多利亚时代晚期,关于文化,在英国公众的心中,具有一个通行的理论,那就是存在一条金线,这条金线从古埃及文明开始,串连着古希腊、古罗马、基督教、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等时期。金线之外的,都是化外之族。

1897年,英国为了掌控棕榈油以及其他货物贸易,袭击了西非的贝宁王国,并洗劫了首都贝宁城。就像所有的侵略战争一样,侵略者总会找出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以体现侵略的合理性。这一次,他们的借口是为遭受伏击丧命的士兵复仇,英国的媒体,也配合着侵略行动,大力渲染贝宁王国的原始与野蛮。

8个月之后,为庆祝维多利亚女王即位60周年,在洗劫贝宁王国过程中,得到的很多战利品,被送到大英博物馆,进行了展出。这些被称为“贝宁青铜”的艺术品,由富铜的合金铸成,刻画着国王王后,以及士兵、商人、猎人的形象,其制作精良,惟妙惟肖,一经展出,便赢得了参观者的赞美。

但是,这时出现了一个十分矛盾的问题。那就是,原始野蛮的非洲人,如何有资格、有能力去制作出如此精美的工艺品?因此,为了圆谎,英国人编造出各种理由,有人说这是葡萄牙人带去的技艺;有人说这是某个不明身份的白人文明留下的成果;甚至还有人说这是失落的城市亚特拉蒂斯的创造。然而,这些理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艺术品描绘的是黑人形象。

而且,早在3个世纪之前,贝宁人已经与葡萄牙人有了接触。在贝宁人的艺术品中,还具有葡萄牙士兵形象的作品。葡萄牙人和英国的早期探险者,也认为贝宁王国具有着发达的文明。然而,3个世纪之后,为了贸易利益,英国侵略者却选择了遗忘。

对于英国侵略者的谎言,虽然贝宁人的声音,无法晓谕世人,但这些无声的艺术品,却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而这些艺术品的声音,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

二、《裂冰》:文明是一种液体

16世纪,日本人和葡萄牙人已经开展了贸易往来。但是,葡萄牙人不仅关注贸易,还热衷传教。1550年,日本的天主教徒大约1000名左右,但半个世纪之后,已经激增至50万人。

统治日本的德川将军们,听说了西班牙人在美洲的所作所为,也目睹了菲律宾的惨遭侵略,因此,对葡萄牙人深感不安。1623年,德川家康的儿子,第二代德川将军德川秀忠,采取了一系列禁教措施,在长崎处决了55名传教士,驱逐了耶稣会士,禁止日本人从事宗教活动。并且,逐渐确立了日本的锁国体制,在理论上要求日本与外界完全切断联系。

但是,对欧洲人建造起的坚固壁垒,却留下了一条缝隙,那就是荷兰,被允许在出岛通商。出岛,是一个在长崎特意建造的人工岛屿,也是日本对外通商的唯一窗口。而之所以选择荷兰,是因为荷兰人只看重经济利润,并不在乎宗教影响。

荷兰人在通商过程中,严格遵守着日本的规则,并且定期远赴东京参拜幕府将军。饶是如此,荷兰人还是起到了启蒙作用,将科学与艺术的新思潮,通过出岛带入了日本,包括钟表、地图、显微镜、天球仪、地球仪、眼睛、医疗器械等。特别是有一种叫做荷兰镜的事物,意外的影响了日本美术的发展。

荷兰镜是一套光学装置,由一个木盒和放置在其中的凸透镜构成,通过凸透镜,在观看按照欧洲透视法绘制的风景图时,能够呈现出立体感。

一位叫做圆山应举的日本画家,通过荷兰镜,掌握了透视法,并将其应用在日本的传统绘画中。他所创作的《裂冰》,是茶道仪式上使用的一种低矮的两面绘屏,展示了冬天河面上爆裂的冰面,因为使用了透视法,却让寥寥数笔的直线组合,呈现出一种立体观感。

文明很像一种液体,无论你如何闭关锁国,只要有一丝缝隙,它就能够渗入其中,与原有的文明混合在一起。并且,文明之间的混合,会如同发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一些新的东西。

三、维米尔:“坐井观天”的宅男

以《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闻名世界的约翰内斯·维米尔,是荷兰优秀的风俗画家,被看作“荷兰小画派”的代表画家。他1632年出生于荷兰的代尔夫特,生活在荷兰的黄金时代。在那个时代,无数荷兰人,在大海的惊涛骇浪之间,远赴万里之遥,去获取财富。但维米尔直到43岁去世,依然住在代尔夫特,一生之中,从未离开过荷兰的土地,可谓荷兰黄金时代的宅男。

维米尔的画作,也大多都是室内的布景,在封闭的空间内,呈现出一种温馨、舒适、宁静的观感。对于这些画作,人们通常会认为,是看不到世界其它地方的。但是,文明之间一旦有了接触,任何人都无法摆脱文明交融的魔力。

在他的《军官与欢笑的女孩》中,军官与女孩不知在说些什么,让女孩的脸庞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军官带的宽毡帽,是北美的海狸皮毛制成,而墙上悬挂的,是一副地图,都标志着荷兰黄金时代的全球化进程;在他的《在敞开的窗户前阅信的年轻女子》中,桌面上摆着土耳其地毯,地毯上是中国的克拉克瓷碗,而且女子正在阅读的信件,也许就来自于遥远的异国他乡,与那张地毯和那些瓷碗一样,传递着远方的消息。

文明是流动的,即使维米尔终生在荷兰的井中安之若素,外界文明的天空,还是在不经意间丰富着他笔下的世界。所以,维米尔画作中的封闭空间,从来都不是完全封闭的,就如同他画作中的窗户,总会有屋外的光芒流淌而入。

通过戴维•奥卢索加在《文明II》中展示的这些艺术品,我们能够感受到,在全球化的世界进程中,没有什么能摧毁一种文明的存在,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一种文明的发展,文明的交融,就如同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势不可挡。对此,我们或许能够想起,尼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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