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对于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十年前,是来自东莞的一个好心人资助了我,才使我顺利地念完了大学。
但是我的寻恩之路很快就中断了,赞助我的那个好心人,每年都是通过银行汇款给我,从来没有留过自己的名字。十年间,得到他捐助的学生不止我一个。尽管我有失落,但是我更加深了对这个城市的好感,我决定留下来。几经周折后,我好不容易在一家豪华酒店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虽然我学的是酒店管理,应聘的也是管理岗位,但是我想从服务员做起也没什么。
一天,我去一个包间执台。开始,客人没什么异样,喝到最后就有些失态了,有人嚷着:“小姐,过来陪我喝个交杯酒吧?”有的说:“你们老板说要亲自来陪我们,他没来,你得赔我们精神损失。”我又惊又怕,但又不好就此跑开。哪知其中一个客人居然肆无忌惮地伸手在我胸前摸了一把,我想也没想,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接着,一伙人把我围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很斯文的中年人推门进来,巧妙地说:“我来晚了,对不起各位,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这个人就是酒店真正的老板董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从那以后,董林每次到店里来,都会向经理询问一下我的工作情况。不久后,经理宣布调我去办公室做文秘。
一天晚上,董林给我打电话,说:“你白天给我的文件有问题,我明天开会就用这个文件,你马上来公司一下。”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公司,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我仔细核对后,说:“文件没问题呀。”我起身要走,他却突然抱住了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才把你调到我身边的。"
我虽然对董林有好感,但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就在我挣扎时,他竟然流着泪对我说:“你信吗,我虽然有老婆,但是已经一年多没有和女人亲热过了。我的心早就死了,可是见到你的瞬间,我又重新活了过来。"
我的心软了,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有了亲密的接触。我居然羞耻地觉察到了自己内心的欢喜。
我们的关系维持了半年多,我自认为一直很隐秘很安全,但是我看得出来酒店里的人还是有所觉察,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有一天,董林忧心忡忡地告诉我:“我老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你,我想把你换到另一家酒店去,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暂时不要联系。”我到新酒店一个星期后,酒店经理谭晓军就开始追求我。谭晓军和我年龄相仿,帅气、能干,要不是因为我和董林的关系,这么理想的男友我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千方百计躲着谭晓军,但是我越是这样,他越是对我紧追不放。
有一次,我病了,一个人去医院打点滴,突然听见医院的广播里说:“童念恩小姐,请你打开手机,谭晓军先生找不到你,很着急。”我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我没有告诉他去哪家医院,他一定是一家一家找来的,从那以后,我接受了谭晓军的爱情。
我打电话对董林说:“我们结束吧,现在有个男人可以给我幸福。”董林沉重地说:“小童,我也想给你一个未来,但是我现在的事业都是老婆家的,你要记住,我爱你,祝你幸福。”
一天,谭晓军问我:“你以前谈没谈过恋爱?”我说:“谈过。”他笑着说:“你很诚实呀,那我和你倒数第二个男朋友相比,你更爱哪一个?”谭晓军和董林比,的确有很多优势,但是董林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没等我回答,谭晓军严肃地说:“看来我们不分仲伯啊。”我刚要辩解,他笑着说:“我逗你呢,还当真了。
因为我和谭晓军的关系,酒店的员工对我既客气又疏远,只有财务处一个姓张的女出纳还和我有交往,因为我经常去她那里替谭晓军报销开支,所以亲近些。有一次,我拿了一张三万多块的发票去报销,张姐因为有急事,匆忙中居然给了我现金后又把发票给了我。第二天,我发现后把发票给了张姐,她感激得差点掉下泪了,一个劲地说:“要不是你,我一年的薪水就得赔上了。"
第二天,张姐请我吃饭,其间她一直问我和谭晓军的事,我看她没恶意,就如实告诉她了。她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小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谭晓军是老板董林的儿子吗?”我愣了愣,说:“谭晓军姓谭,老板姓董,这怎么可能?"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谭晓军真是董林的儿子,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呢?张姐叹口气,说:"要不是欠你这个人情,我真不敢管这个闲事。谭晓军就是董林的儿子,谭家产业大,他跟他妈妈姓。我们私下都知道他们父子俩在玩性游戏,老子玩腻了,给儿子,儿子玩腻了,给老子,两个人就像竞赛一样……”我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快要窒息了。张姐说:“我可是为你好,你别把我出卖了啊。"
很快,我验证了张姐的话。谭晓军的确是董林的儿子,他的妈妈叫谭丽,是连锁酒店的真正老板,是个性格刚强,脾气跋扈的女强人,对老公和儿子的管教都极其严格。偏偏董林和谭晓军都喜欢玩弄女性,后来她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她就向董林的亲信打听谭晓军的秘密,反过来,再向谭晓军的亲信打听董林的秘密。
时间一长,面对谭丽的监视,谭晓军和董林为了防止自己的亲信相互揭底,也为了寻求刺激,居然变态地联起手来,父亲玩够了的女孩送给儿子,儿子不要的也会让给父亲。
一时间,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两个,但是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我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我表面上每天还是和谭晓军在一起,听任他在我面前表演,暗地里我给董林打电话,发短信,我告诉他:“我爱的人始终是你,我以为和谭晓军在一起,过光明正大的日子,会把你忘了。但是我错了。”从董林给我打电话忍不住发出的得意笑声里,我知道这样的情形带给他多么大的刺激和满足,于是他禁不住我的回头诱惑,瞒着谭晓军,又开始偷偷和我约会。
从谭晓军焦灼的态度来看,我知道他一定从董林那里知道了这一切,我就趁机和他们两个索要钱财。为了哄我开心,在父子较量中取得胜利,他们尽可能地满足我的要求。
我弄到了谭丽的电话,我买了一张手机卡,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如果你感兴趣,我能让你看到你希望看到的最精彩的一出好戏。”
第二天,我在一家五星级饭店包了一个房间,然后约董林八点钟去那里幽会。我事先通知谭丽七点半到达。我要求她不要轻举妄动,而且要配合我,在九点左右给董林打个电话,让他准时离开。
我提前到了那里,不到八点董林就准时到了,我不知道谭丽躲在哪个角落里,但是为了让她看得更真切,我故意迎出来,在房门外就和董林亲热,他很少见我那样狐媚,情不自禁地迎合着我。一番云雨后,九点很快就到了,董林的电话响了,他放下电话后,沮丧地说:“宝贝,今晚我不能陪你了,家里那个母老虎让我立刻赶回去。”
我善解人意地让董林快回家,心里其实在冷笑,因为半个小时后,谭晓军也会到这个房间里来。
第二天早上,当我从谭晓军那里知道他妈妈住院的消息后,我知道自己的报复计划成功了,谭丽患有心脏病,当她看见儿子也出现在那个房间门口,然后搂着我进去后,她的心脏病一下发作了。
我冷静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很快离开了,去了广州。毕竟等谭丽恢复了,她会让我一天也呆不下去。
一天,张姐打电话对我说:“你最近怎么样?告诉你,谭丽送到医院后,一直也没醒过来,已经去世了。”
我在心里一再对自己说,谭丽的去世和我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董林和谭晓军的荒唐游戏造成的,但是那种难挨的不安还是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换了手机,重新找了份工作,每天埋头苦干。生活仿佛再次变得甜美,简单了起来。但是我没有想到更大的惩罚,还在后面等着我。
一天,我走过一个报摊,一个醒目的标题引起了我的注意:“情何以堪,好心人捐款十年救助贫困学生,死后才扬名天下。”我仔细一看,原来,东莞那个十年来默默捐款的好心人就是谭丽,她死后半年,她的助理才对社会说出了这件事的真相。
原来我一直苦苦寻觅的恩人,就是在我亲手设计的圈套里无辜丧命的那个人,她也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她对我来说,却承载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私,最温暖的关爱和付出。任凭我怎么忏悔,自己都跳不出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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