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通知书的那一天,耀武买了丰盛的饭菜庆贺,那是小小第一次尝酒。耀武故意熄灭了电灯,点上了一支红蜡烛,说要请小小吃一次烛光晚宴。桌子上是四个可心的小菜,一小盆黑鱼汤。在桌子靠墙一面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朵半开未开,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今晚没有月色,路灯的光辉被拒之门外,窗外人影树影都没有任何理由来打扰这对恋人,这个堆满钢材的空旷房间的一角,是完全属于他们的世界。
耀武总是很幽默,他给他讲了很多单位里的趣事,逗得小小咯咯笑;耀武总是很殷勤,他不是给小小夹菜,就是给小小端茶递水;耀武总是很细心,他告诉她要吃什么什么,要穿什么什么。
这次小小仅仅喝了一杯红酒,已经有些醉了,脸庞像盛开的桃花,更衬托出她的妩媚,她没饮过酒,不胜酒力,身体也似乎跟着绵软下来,像初春柔嫩的柳枝,轻轻地依偎在耀武的怀里。耀武紧紧地抱住她,向楼上走去,她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坐起来,可是他压了下来,那么重的身体,把自己搂抱得像捆了绳子一样,动弹不得,更挣扎不起。她听到他粗鲁的喘气声,看到他眼光的迷离,脸红红的像在发烧。小小的心紧张起来,酒劲瞬间散去,于是很焦急地说道:“你放开呀,压死我了,我们,我们还不能——不能……”他突然终止了动作,笑起来说道:“我们还不能,不能干什么,说啊?”小小羞红了脸,急忙坐起来,不知该怎样回答。耀武说:“看,把你吓得,放心我还不吃你。就想亲亲你,你马上就要走了,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说着他又搂紧她。两人又倒在了床上。他的温热的濡湿的唇,滑滑地在她唇上蠕动。他的舌尖像一条热带的小蛇在她的唇齿里探寻,她全身不知不觉地热燥起来,可是理智瞬间鞭挞了这种热燥,她的腮帮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凉意。有泪珠滚下来。耀武渐渐松开手,狂喜的灼热已经退去,那少许的余温也被这颗泪珠浇灭了。“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小小焦躁地说。
“傻丫头,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慢慢你会体会到幸福的。”
她突然看到自己裤子上的一团乳白色液体,抽泣起来:“你把你那个什么弄到我身上了,我会怀孕的。”
耀武红着脸,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傻丫头,”又压低声音说:“隔着衣服呢!别笑话我,我实在克制不了了。答应我吧,我太怕失去你。”说完他又目光热切地喃喃地说道:“即使我们不那样,外面的人也一定认为我们那样了,我们已经确定了婚姻,为啥要……”话没说完就被小小打断了:“可是——我怕万一……”
“哪能会,就一次嘛。你以为怀孕就那么容易啊?”耀武对他做了耐心细致的安抚,又给她讲了一些男女之事的故事,还讲了什么是安全期,她听着羞涩地笑着,人也越发地楚楚动人。
夜色渐渐地深了,远处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显得是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一个世纪,给如梦的夜,增添了一个小小的音符。
耀武轻轻地抚摸着她,像抚摸一件稀有的玉器,他炙热而又迷离的目光在小小的脸上身上缓缓地游走。当真的面临接受他的时候,小小的心里又矛盾起来,仿佛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个声音说,你要去上学的,总不能结了婚再去上学吧,既然不结婚就不能做那个;另一个声音说,哎呀,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那样封建!都确定关系了,即使你不这样,外面人,不都认为你们已经那样了?还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上学就意味着离别,不做那件事,等于未来的婚姻不那么牢固,最少耀武会这样认为……
她的心乱了……在这种纷乱中,感受着他温柔而又热切的抚摸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中的每一个毛孔都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焦躁不安,而又不知所措。她无助地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坠下去,坠下去……
窗外没有月光,路灯也已熄灭,天空的星子失去了月光的照耀,显得繁多而纷乱,它们惶恐地闪耀着,轻微地踌躇着,无序地挪移着。忽而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如尖利而闪亮的剑戟,把天空劈开……天幕承载着巨大的疼痛……一阵流星雨,纷纷而下,倏忽之间消逝,大地一片寂静。
她啜泣着,看着他事先在她的身下垫上的一件白衬衫,隐隐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疼痛,让她产生惧怕,让她无限悲伤——从今天起,她再不是女孩了。
可是,那件白衬衫没有像耀武所想象的那样,落上红艳的桃花,被他随手扔在了床头。她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冷漠。
她心里流着委屈的泪,她也搞不清她什么时候失去了“贞洁”,是骑自行车栽着了,还是小时候那次不小心蹲在了铁耙(三齿耙)上,但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她在他眼里她仿佛已经是不洁的了。她开始为自己就这样给了他而后悔。也许高中毕业时,她压根就不应该选择来这儿帮他做生意。她对他并没有更深入地了解。可是木已成舟,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了。她还不知道这将是她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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