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味香浓
腊月二十八,家乡的光腚娃娃小福子邀我回家“杀年猪”,过小年。
驱车从集锡公路五道沟大桥加油站向东南侧拐入乡道,沿着村村通公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福子家——这也是我的故乡小荒沟。
冬日的阳光下,故乡像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躺在摇篮里,似醒似睡。小河还没有完全冰封,依旧欢畅地流淌。袅袅升腾的炊烟缭绕在小山村里,白杨树下,一排排整齐的白雪覆盖着的房屋上空。
过桥进屯,小福子一家早就在村头迎候。他的家就是街心大道左侧第三家老宅子的位置。当年是三间茅草房,板杖子木门,一进院子右边是猪圈,左边是空空的苞米仓子。他家的粮食永远不够吃,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得不挨家借粮度日。福子的哥哥结婚时,100元钱借了十来家,三年后才陆续还清。
想起板杖子,就想起福子的大哥结婚吃席的情景。尽管贫困,食材缺乏,厨师也会就地取材,做出很多花样。以土豆为主的菜能做上百种。有个顺口溜:“土豆丝 土豆块 土豆汤 土豆片;拔丝土豆一根线,一直扯到河南沿 ……”那天的大米干饭可劲造,小财竟连吃了七大碗,回家时,走路不敢直腰,是把着板障子一步步挪回去的。伙伴们编了个顺口溜:“土豆丝,大米饭,撑得小财不敢站,把着板杖子直打转……”
小福子还是小时候一样不善言语,但是弟妹可是个话匣子,像多年没见的亲戚一样,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和千千万万个中国农村一样,杀年猪也是我们小荒沟的一大年俗。70年代,在我们小荒沟五队是集体杀年猪。一口猪不够全屯50户100多口人分,为了鼓励社员劳动积极性,队长决定按劳动力和非劳动力两个等级分。劳动力1斤,非劳动力半斤。姥姥年岁大了不能到队里上班,属于非劳动力,按人口只能分到半斤肉。姥姥跟队长要了几块猪骨头,把那半斤肉拿到仓房里冻了,准备过年吃。
看到姥姥手里的肉和骨头,我就像馋猫闻到了鱼腥一样,围着姥姥身前身后地转。姥姥悄悄对我说:“晚上我让你吃饺子!”果然,半夜里,姥姥就起身把猪骨头拿到石板上用斧子颠成碎末,又加进了酸菜做成了饺馅子。那一夜的饺子虽然有些硌牙,但是很香,至今难忘,只是至今也不明白姥姥为什么夜里包饺子给我吃,或许是怕别人笑话我们的穷日子吧!
小福子家的年猪是那种本地猪,据弟妹说是她经常上山采菜喂大的,纯绿色!这头腰身结实的黑猪,很快就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弟媳的拿手菜是血焖子,新杀的年猪,新鲜的猪血加入各种调料蒸制,口味滑顺,不油不腻,具有清肺功效,也是我的最爱。
自酿的小烧,散发着浓浓的苞谷酒香,直冲鼻尖。两杯酒下肚,小福子打开了话匣子,他回忆起了爹妈在世时,家里穷得叮当响,甚至穿草鞋和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吃的更不用说了,面子粥都喝不上溜,喝完粥还要把碗底舔个干干净净。
弟媳一旁插话:“别翻老黄历啦!现在可好了!政府取消了收税,还有种粮补贴,低保、医保等等……”
我不禁感慨举杯:“苦尽甘来,明天还有更美好的期待,让我们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干杯!”
作者:郭凤祥 电话:13674351213 邮箱:t.hgfx@163.com
地址:梅河口市翰林中学邮编:135000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