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都没有我的亚的斯
街对面的教会里有人以一种在我们看来近乎歇斯底里的宣讲方式在演讲传教,此刻我在埃塞首都亚的斯,喝着当地最纯正的咖啡,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写着文字,写一段故事,像写我的故事,更像是写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别人第一次出国是怎么样的心境感慨,这是我第一次出国,选择了非洲,走出国门的那一刻,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呢?有紧张,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有对祖国,有对父母的不舍,还是怎么形容呢?那是一种五味陈杂的感觉吧,但是帆已扬起,机票已然握在手心,脚下的路就在面前,无论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丛生,远行的人就此要在天涯了。
在国内8月还是燥热难耐的时候,埃塞这样的高山国家却是另一番光景,基本每一天雨水都会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没有大朵的乌云,更不会有震耳欲聋的声响,不动声色瞬间却瓢泼成一片汪洋,像极了一个没有任何哭泣声响抬头却已是泪流满面的人。
是的,就像我爱你至深。
我路过BOLE路的时候总是停下来细心辨别挑拣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各式木雕,打算休假时候带回去给你;我在JEMO买的红色玫瑰,真的是瑰红如血啊,一块钱一朵真是便宜好看,带回来满屋生香,深嗅一下就像回到了北京你那周周都有玫瑰花的书桌子旁;我在LAFOTO骑马场拍的照片发给你看你说像极了一个马夫,我现在还记得视频里你笑的都快岔气了;在单位附近小饭馆里我每次喝的果汁,也总是喝番石榴和芒果的混合,因为你常说这是你的最爱,我总是固执的认为这样你也就尝到了; 每当你夜不能寐,午夜烦躁的时候,正好是我下班的时候,我就在我们的院子里摘一朵三角梅,风干成片,夹在我的常看的那本你送我的<<刺猬的优雅>>,玫瑰的干花瓣和三角梅现在足够来做一个枕头了。
我想起我们的点滴,像一个如数家珍的老人在回忆过去。4月,你说起风了,你的风衣绸带像风里独舞的精灵,你像是长出了翅膀一样就要跨越大山大河向我飞奔而来;5月,你说北京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埃塞正好,不冷不热,不用汗津津的挤公交地铁,你说要来埃塞看我,看我常说的非洲黑木,吃我常吃的大木瓜,还要去大裂谷里一睹地球的这道大伤疤;6月,你说你去了玉渊潭看花,人山人海里面,你也不能找到一双手可以牵,那些娇艳的花朵千姿百媚就是要在绽放出最美的一刻给人欣赏的,如若开在深山,孤芳自赏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自怜,你说你又买了玫瑰,深暗红色的颜色最配放在我们一起在动物园批发市场淘的的细颈白瓷瓶里,总能让你有一种不真实的开到荼蘼的感觉;7月,你说周末你越来来越爱睡觉,那样可以让你暂时忘记我不在的孤单,你说我不知道你内心的明明灭灭,是怎样的越过了藩篱,逃出心牢;8月,你说五道口新开了一家酒吧,你有时候下班会去里面瞎点一通,你最想拿出包里面的可乐喝,但是黑人服务生总是提醒你那里是不允许自带酒水的,你说那个黑人服务生偏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自觉的有一种亲切感,因为我在非洲,9月,你说觉得生活毫无生气,你说你想要换个生活方式了,你说你把你的头发剪短了很多,那些纠缠的发丝让你开始有些厌烦;10月,整个10月我们没有发过一封邮件,没有微信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QQ留言;11月,你说帝都下雪了,不是很大,却也让你觉得寒风冷咧,无处躲闪,你说我们常去的东来顺的羊肉火锅越来越不好吃了,你在水汽氤氲的玻璃窗上,最后一次写上了我的名字,算是一种对自己的告别,你说,你再也不能等我了,以前说过的此生百合,不能做到了,道一声珍重,敬你余生安好吧,以前因为心有期盼,总觉得北京到亚迪斯也没有多远,但从此就真的是万水千山了。
我心凄然,却也早就想到了结果。我把我的每一双皮鞋擦的越来越亮,屋里也越来越干净,出门前也总会记得熨一熨衬衣在在出门了,这些你以前强调无数次的事情,我也终于学着慢慢记住了,只是我再也不用那个香水了,味道太熟悉,我只有特别想你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轻轻喷在屋里,玫瑰和三角梅的干花瓣我也没有再留着打算做枕头的想法了,我走过了亚的斯那么多的地方甚至角落,却也终究是没法走进到你的帝都的。 有首歌里唱着说,‘’你的梦还是你的,我的梦还是我的,相濡以沫的你啊,是从此相忘的人”。我珍惜所有的聚首,也尊重所有的离散,愿过往时光能成为我们岁月里最好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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