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变异

杨一回到家，就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挠挠头，点了根烟，开始调颜料。

模仿别人的画只需要扎实的基本功和足够的时间去摸清每个大家的技法，杨对维米尔还是比较熟悉的，这幅画他也仿过几次，他的赝作，要不是专业的鉴定师还真不一定能看出差别。

男人作画的时候倒是一丝不苟，全神贯注的。转眼已经到了晚上，杨看着已经完成的差不多的少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晃晃悠悠在那条有趣的战利品旁边蹲下，又开始欣赏起来。

鱼身上的色彩还是流动着，不断变幻，无穷无尽。他看的入了神，顿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其他感觉开始消失，身体和理智慢慢像被吞噬一般，只有万千色彩涌入了他的眼睛，占满了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了地板上，他起身缓一缓，开始回想刚才的奇怪体验。

“这东西是不是有毒，是出现幻觉了？”， 他心想着，起身慌张的跑到镜子前，检查起来。

没发现异常，又回去看了眼怪鱼，也不敢细看，连鱼带盒搬到了阳台上去，“明天拿去给张一番看看，他应该感兴趣”，

男人重新坐回到了画架前，准备继续作画。他拿起笔开始认真调颜色，正想往画布上对付，突然发现不对劲，眼前的半成品油画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了，与其说是显的格外清晰，不如说是看起来不像一幅画，油画颜料层层覆盖，每个细节都展现在他眼前。

他觉得不可思议，继续集中精神，打量出自自己之手的画作，油画越来越清晰，他看向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感受到画笔的每个化纤和画布触碰的角度和深度，这不再是一幅半成品的画作，现在它已然变成了巨大的像素海洋，男人如此渺小，直接迷失其中，虽然眼前的画布不到半米大小，男人竟无法将视线移出，就好像不断在这个巨大的信息迷宫中搜寻着出口。

男人濒临崩溃，选择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作用，刚才看到的油画的每个细节，直接在他脑中全量展开，他甚至无法记起自己所作的这幅画的全貌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痛苦不堪，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断深呼吸，慢慢地睁开眼睛，将视线移向了窗外，好像暂时恢复了正常。他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汗水已经湿透了上衣，没有力气作出任何反应。

就这样，男人足足呆坐了十分钟，才慢慢恢复过来。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模糊的视线开始慢慢清晰起来。男人的眼球一转，瞥见了自己的手背，又是一瞬间，无数的毛孔，皮肤组织，毛细血管瞬间侵占了他的世界，男人惨叫着，闭起眼睛站起来，疯了一样，跑了两步直接撞到了画架上，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