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将至,惆怅席卷,在这个微雨浸润的初春,多少有些微凉的寒意侵蚀空堂独守之人,寂寥的瞳孔,凝望远方深土里的期盼,将怀想一点点潜藏。逝者,安息;生者,眷恋。
生者把思念寄予在坟头那一棵棵青葱绿树,把疼爱镌刻于一张张黄纸冥钱,把相思串位到声声爆竹之上,把希冀抛洒于鞠躬叩首之间。
清明,从不忌惮,不曾陌生,一如织女会牛郎的渴望,又恰似银河割爱的难忍,在这个“尴尬”的时节,我把对你的思念无限拉长。纷繁世间,纤尘往事,想你的日子都是一种缅怀;时过境迁,岁月如沙,远移的足迹故土的风尘将它一一拾起。清明即至,远方的我忍不住把你怀想。
那一抔净土,我知道,你从未嫌弃;那一寸方田,我深知,你踏实耕耘。那一季一季的油菜花田,你静守着芬芳,留守乡土陪伴双亲二老。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转眼间,你躲开了我们的视线已有十年,仍记得,十年前的匆匆离别,来不及挥手,未道一声珍重。
二零零五年。五月。一个不知名的深夜,一次不合时宜的留白,就这样无辜宣告了你的离去。那时,秋的肃穆还未扑倒夏的激情,虫鸣蝉噪仍旧谱写夏季恋歌,可是不幸的你一如不幸的晚霞,落寞着、落寞着,落到我们的心底,永远不曾拔起。仍记得,那夜的电话铃声异常清脆,像是割破暗夜的寂寥将喧嚣直捣熟睡人儿的心脑,我不愿相信,那阴差的来信是在终结你的生命,我不愿接受最后的通告警示着你命运的无效。
还记得吗,你转身离开的刹那,那会儿的我能够干嘛?我可记得呢。那时我十二岁,不谙世事艰难,却总喜欢围绕在大人的身旁,尤其是你,大伯,给我无尽的幻想。十二岁,我不够成熟,但也足以懂事,深知死亡意味着什么,接受死讯对活着的我们又意味着什么,在爷爷的眼眸里,在奶奶的费喘声中,我嗅出了恐怖的味道,逼仄的内心强忍着最后的泪水将一份谎言编织给姐姐听,空气冻结,我的心也被搅成哀怨的模样。
从此,你的身影消失于离人的眼泪,你给的幸福,我们浅尝即止,独留一份相思,枕一席回忆而眠。回想,离别的悲伤不在于你的飘然离去,更在于你未竟的心愿成为我们永远的遗憾。你说你不愿离去,你说还没有看到孩子成人,我知道,你疼惜无助的哥、姐,你放不下年迈的双亲。曾经的你,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只盼能与二老朝夕相伴,岂料苦尽甘来却落得“曲终人散”。我知道你内心隐忧,却找不到机会言表,你心念感恩却来不及报答,在最美妙的年华,在最清爽的晨曦,一道“闪电”穿身而过残忍夺取了你的生命。你走了,踏着异乡的尘土卧倒在钢筋夹板上,没来及再放大一次瞳孔,亦来不及回念一丝疼痛,就这样,拖拽着无数的怅然与遗憾安然沉睡,似乎是那么的淡然恬静,但却让人如此胆战心惊。
大伯,许久未见,您现在过得好吗,故乡的云还在屋顶的上空盘旋呢,故乡的路依旧会把我引向远方然后再拉回来。
初春,阳光明媚,您看,那一季一季的油菜花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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