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在《没有行李的旅行》这本书中写到,当她看到伊斯坦布尔圣索菲亚教堂时,她想到了她曾经经历过的精神崩溃。
“任何东西只要一剪、一刺、加减几度,就会化为乌有。这一切都叫人想不通。你可能在争夺有机物形成的黏黑液体的战争中被砍死,在以没人看过的隐形上帝之名引爆的炸弹中丧生,也可能因为体内的细胞组织大反扑而挂掉。每个人都是暂时关在血肉之躯内的鲜活生命。没有什么事是肯定的。没有东西可以稳稳地让你握在手心、贴着心脏。整个宇宙,从细胞到星辰,都卷入一波又一波变化无常的巨浪中。”
“无常”两个字突然跳进了我的脑海里。
在半个月前,我曾深刻地感受到这种“无常”。只消你在医院的急诊部待上半天,满眼都是人生的无常。
那里有被意外烫伤,整条脖子通红一片、破皮翻开的中年男人在痛苦呻吟;有还戴着厨师帽的厨师,手指裹着血淋淋的绷带,匆匆走向急诊室;还有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奄奄一息的农民工兄弟被推向急诊手术室。
胸外科的急诊病房区,常常能看到特别可怕的伤。胸口豁出一个大口的,缺了胳膊和腿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需要人帮忙才能排泄的……在这里,你才会发现,人的肉身是多么的脆弱。人的需求可以降到多么基本:身体完整、健康。
往返医院的那几天,我觉得正常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荒诞。有人在整天受着病痛的折磨,渴求的只是痛苦可以减轻一些,而生活在正常世界中的人,每天最发愁的可能是今天要吃什么。有的人连整条胳膊都没有了,需要每天一睁眼就被迫面对残缺的生活,而有的人在想今天我要擦怎样的护手霜。
曾经的自己,也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只有我和我身边的人”的小世界里。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需要帮助,但也没有兴趣走出去看一看,踏出自己狭小的世界一步。
现在重新回归到“正常生活”,但希望自己不要忘了与“那个世界”的脐带。曾经感同身受,就不能再视而不见。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做点什么,然后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以及最最重要的,感恩。感恩自己、家人健康、平安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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