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和夏至初只是简单的领了结婚证。没有婚礼。
张弛觉得应该给夏至初一个结婚仪式,穿一次婚纱,当一次新娘,举办一个小型的婚礼。
夏至初觉得这些形式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人关心自己,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
过日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夏至初自从嫁给张弛以后,人漂亮了很多。
张弛也比原来帅气了,生活起居都是夏至初照顾。
小两口竭尽所能的希望日子越来越好。
有一天,夏至初正在后厨手里包着烧麦,突然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好像是发烧了。
夏至初想要再坚持一下,可是身体却瘫软下去。
张弛看到夏至初软弱无力,就把她送回家,两个人都以是累病了。
夏至初在家休息,张弛在店里忙。店里一忙完,张弛就回家照顾。
连续一个星期,夏至初都感觉身上火烧火燎,发高烧的感觉。可是温度也就37度左右。
张弛带着夏至初去医院,抽血检查。
没想到是一个惊喜。
夏至初怀孕了。
张弛在得知消息后,回来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却哭了。
喜极而泣。
夏至初没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觉得身上没劲,闻到车里的味道很恶心。
为了庆祝一下这个好消息,张弛和夏至初选择她最爱的麻辣火锅。
夏至初原来吃辣火锅,还需要加麻加辣。
但是这次吃的时候,就觉得和原来吃得感觉不太一样。
原来吃完以后觉得非常过瘾。
这次吃完了以后,觉得胃里油腻腻的,很难受。
在回家的路上,夏至初胃里一直都是胀胀的。
刚到家,夏至初就跑到卫生间,把门一关,把刚才吃得牛肉,毛肚,青笋全吐了。
一阵刺激的辣灼烧着食道,然后就是一阵一阵胃里的酸水开始往上翻,涌到嘴巴里。
张弛在门外端着一杯水,静静的等着,不敢多说话。
夏至初打开门,拿过水,漱了漱口。
立马关上门,又吐了。
孕吐就这样开始了,一吐就是四个月。没有一天好过。
只要吃进去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那段时间,夏至初一点劲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中间还去医院输过几次葡萄糖。
因为孕吐严重,夏至初代谢紊乱,得了鼻炎。
吐了整整四个月,突然有一天不吐了,能正常吃饭了。
然后体重开始噌噌涨。
刚怀孕的时候120斤,到了孕晚期180斤。
身体特别重,走路特别累。加上得了鼻炎,鼻塞,呼吸困难。
特别是晚上,躺下睡觉,两个小时就憋醒了。
还得坐起来,喷点药。然后躺下继续睡,如此反复。
夏至初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张弛,开始讨厌男人。
一个人怀孕,一个人受罪,开始怀疑人生。
孤军奋战,身上的痛苦越来越重。
在黑夜里,皓月当空,本来是暖黄色的光晕,却也寒心。
肚子很大,只能侧躺。憋不住尿,需要老跑厕所。
每次也就只尿一点点。
夏至初每天都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怀孕的日子身体和精神一直倍受煎熬。
看着镜子里臃肿的自己,自己已经不像一个人,不像一个女人。
像一个工具,像一个容器。
因为胖了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能穿,随便找了一块布,随便缝了几针,随便剪了几个洞,硬是把自己塞进去。
夏至初没有因为新晋母亲这个身份的加持而变得闪耀,此刻的她只是觉得丑陋,茫然,无助。
37周的产检,夏至初和医生问能不能生了,自己身体实在是太难受了。
因为已经足月了,是可以人工干预催产的。
医生让夏至初办理住院,第二天就上了催产药。
张弛在旁边最多的状态像个机器人,等待指令。
开指的疼比痛经疼一万倍。
从上午十点一直疼到凌晨三点,就没怎么在床上躺着,在地上慢悠悠的溜达。因为太疼了,额头上都是汗。
凌晨三点,终于开到两指,可以上无痛了。
麻醉师让夏至初侧躺着,抱着双膝,像一个大虾,不要动。
麻醉从脊椎的间隙扎进去。
一阵麻酥酥从针尖开始向四处散开,痛感立刻消失。
夏至初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无痛真是人类之光。
医生让夏至初睡一觉,养养精神,早上九点再来看看情况。
张弛和夏至初还在睡梦中,医生们已经就位了。
表上的指针,九点整。
医生把张弛拍醒。
先生,醒一醒,我们要开始准备生了。
随后张弛惺惺忪忪的穿上无菌服。
夏至初躺的病床,上半身摇起来,屁股边贴着床边,脚底下踩在两个脚踏板上。
医生把麻醉去掉,立马恢复了阵痛。
宫口开到十指。
开始生了。
医生指导夏至初调整呼吸,就像拉粑粑一样用劲。
深吸一口气,憋住。
然后开始使劲,使长劲。
夏至初使劲的时候,脸憋得通红。短暂的休息几秒,然后开始新一轮的使劲,又憋的通红。
十五分钟,随着一声啼哭,小面团出生了。
女孩,六斤。
在羊水里泡的,有点皱巴巴。
夏至初在很多夜不能寐的晚上,想了很多小朋友的小名。
原来包饺子,后来包烧麦,都离不开面粉。都需要揉成一个个小面团。
就在一个平静的月圆之夜,起好了名字。
小面团。
夏至初希望小面团是个女孩,她知道母女是这个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关系。
她的母亲不爱她,但是夏至初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爱给她的女儿。
如她所愿。
张弛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突然哭了。
或许是被眼前不曾感受的场面震撼,或许是亲眼看到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或许是因为夏至初在其中所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夏至初没有哭,没有被这一切自我感动。她知道未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看了一眼旁边称重台上的小面团,就睡过去了。
夏至初太累了,生孩子的这十五分钟,怀孕的这十个月,人生走到现在的此时此刻。
她以为也就睡了十分钟,醒来的时候,张弛和她说,她其实已经睡了一个小时。
她想下床,去卫生间尿个尿。
站起来一阵眩晕,极度虚弱。张弛和一个护士搀扶着她坐在马桶上。
夏至初眼前还是黑乎乎的,尿完了看马桶里,全是血。
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又挪回了床上。
随着新生命的降临,这个小家伙的到来,让原来简单平静生活的增添了不止一点点热闹。
小婴儿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奶,睡觉,尿尿,拉粑粑,哭。
夏至初每天就是喂奶,抱娃。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排恶露,像来了一个月的大姨妈。颜色也从深红,鲜红,浅红,直至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新生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不是哭,就是不睡觉。
白天全靠夏至初一个人,张弛在店里忙活。
晚上,夏至初和张弛轮流抱小面团,一抱就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未必嗷嗷哭,但是也不睡,熬人。
好不容易抱得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小床上,就开始哼哼唧唧,还需要再抱起来,继续哄。
等到终于睡着了,夏至初和张弛刚睡了两个小时,小面团就又饿醒了,开始哭。
夏至初半眯着眼睛,开始喂奶。
张弛在旁边早已鼾声四起。
周而复始,一天一天。
就这样,一年的春夏秋冬轮回了一遍,小面团也一岁了。
张弛负责在店里当老板,夏至初主要照顾小面团。
一家三口,最寻常的模样。
夏至初晚上看着熟睡的小面团,肉嘟嘟的小脸,红红的小嘴巴,也不禁暗暗感慨,终于过上了最普通的生活,却是自己从小不曾体会过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模样,就是曾经那个小小的她对于家庭的憧憬。
最简单的模样却是最奢侈的幻想。
自己竟然是一个妈妈,小面团的妈妈。
原来,时光匆匆留不住,不过都是一场欢送,物是人非。
自己一半的人生也就这样过去了,浮光掠影,匆匆一场,不道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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