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写个系列,这个系列送给我儿子,也送给我。更新的周期,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年,主要记录一下儿子的成长,最重要的是,记录一下他挣脱我怀抱的历程。简单些,也写写我与他逐渐拉远的距离。
《养育男孩》一书中说,男孩到了6岁,突然变的“男人气”十足,甚至连那些最安静的男孩也突然想舞刀弄枪,幻想自己身披超人斗篷,与想象中的坏人较量、吼叫。6岁左右的男孩似乎更喜欢和爸爸或其他男性在一起,想向他们学习,模仿他们。他们的目的就是学着做一个男人。
是的,作为一个狗都嫌的男孩,现在他喜欢奥特曼,自称自己是欧布(好像是这个,我搞不清)。每天背着奶奶自制的盾牌,举着奥特曼神剑,驰骋于客厅及公园战场。他永远是一块移动拖把,不仅把客厅地板拖的锃光瓦亮,还为公园的清扫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周末的一天,他约好了同学在公园玩。这是一个社区公园,不算很大,但有山,有树,有庭,有喷泉,人们闲时颇爱来这里锻炼,溜娃。入深冬了,公园里还是很热闹,有围成一圈踢毽子的大叔大妈,有互相嫌弃却还哈哈大笑的羽毛球母子,有在喷泉周围研究冰块形成的小兔崽子,有在假山周围疯跑的狗不理男孩,是的,我儿就是那其中的狗不理男孩。
我见我儿和他的小兄弟跑的挺好,便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一个人躲到亭子里看书。那个小兄弟是奶奶带来的,我一边读书,心里一边泛起一些小失落,看看这满场地,只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带娃。
目既沉迷于书,思想也收敛起来,杂乱的想法不见了踪影,周围的喊声也变的恍惚。过了有一阵子,我感觉似乎儿子疯狂的叫喊中断了,便抬起头寻找他的身影。
搜寻一圈,只见在假山边上,儿子在举着宝剑,和那个奶奶争论着什么,那个小兄弟揉着眼不停地哭,她的奶奶也在和我儿子交涉着。
我心想坏了,儿子闯祸了,不是把那小兄弟戳瞎了吧。便急忙收了书,跑向他们争吵的现场。我一边跑,一边观察那个小兄弟,不停揉眼,事态似乎有些严重,我又想起我同事儿子不小心把他同学门牙打落,对方家长不依不饶的态势,便有些急火攻心,跑到儿子跟前,未问原因就劈头盖脸骂起了儿子:“出息了是吧?不好好玩,怎么打架,还往眼上打。”
儿子本来没哭,一见我不问理由骂他,就委屈的哭起来。这时我余光看到那个小兄弟眼睛没事,还睁着,便有些放心,转头继续骂儿子:“哭什么哭?最烦你哭,你做对事了?赶紧道歉。”
儿子似乎更遗传了我倔强的性格,但我没料到,他哭着跟我顶开了嘴:“就不认,他先打我的,就允许他打我,不允许我还手是吧?”
我一脚就踹向了他:“告你能还手,让你打眼睛了?你不能打身体?”孩子见我踢他,便更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奶奶估计是被吓住了,赶紧跟我说:“没事没事,小孩打闹很正常。”也没期待我俩道歉,拉着那个小兄弟离开了一些。
我这时有些冷静了下来,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便蹲下来跟他说:“我们让你还手,没让你往对方眼睛上使劲,你今天还好,没打坏人家眼睛,万一你劲使大一点,让人瞎了,是不是你的眼睛需要赔给他?”
小孩子哪能听懂这些大道理,不依不饶的跟我哭诉:“他先打我的,我才还手,你们以后是不是不要我还手,我以后就让他们打死吧。”
那个小兄弟,这时也走过来,也没敢说话,想看看我儿,但是目光也一直在躲闪。我对我儿子说:“好了,是爸爸不对,你们继续玩吧。”
“就不玩,我不跟他玩了!”说罢,他擦了擦眼睛,开始在假山上攀爬。我也不知道这狗不理孩子又要闹哪样,便跟着他,扶着他,任由他继续往山上走。
爬到最高点,他挣脱了我的手,寻到一块平缓的石头,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目光平视着前方,脸上有些不符合他年纪的落寞。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前方,眼神冰冷,一句话不说,一滴泪不流,这个世界好像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见到他这样,我的心不是软了下来,是突然塌方了,这时候的他,像个充满了忧伤的大人,面前的他,似乎不是我的儿子,更像我的一个茫然无助的朋友。
又想起最近的他,似乎缠着我玩的时间也变变少了,在路上握着他的手,也会挣脱,偶尔开心想抚摸他一下,也会躲开。他似乎已经踏上了成长的道路,再也不是事事哭着需要抱紧你依靠你的小小男孩。
我有些愧疚,轻轻的对孩子说:“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不问理由就骂你。当时那种情况,我是真怕你闯祸。再一个,他奶奶在跟前,我骂你,都是在演一出戏,为了让他奶奶闭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爸爸做错了。”
孩子似乎有些触动,眼神软了下来,我便趁热打铁道:“不如回家陪爸爸玩游戏吧?”这时,他的脸色终于缓和转暖,转头跟我说:“今天我要玩迷你世界,前两天我下了个地图,可好玩了。”
我见哄好了他,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便抱下他来。我们并排走在公园小路,继续开始了打闹,我问他:“恨我吗?”孩子调皮的跟我眨眼:“不恨!没事!快点走!给我买饮料!”
有一句话,大致是这么说,孩子永远不会因为对他的不好,而丧失了对父母的爱。而他的一生,却总会因为达不到父母的要求,倍受辱骂。在这件事上,从此开始,孩子,我会视你为我的朋友,尊重你,带领你,去探寻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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