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BOX可能是最直男向的游戏机了,满屏幕的车枪球,几乎将成年男子的爱好一网打尽。可能男人再怎么长大,内心总住着个爱玩的孩子,只不过玩具从幼年的仿真枪、塑料兵,变为成人后的手机乃至汽车。
然而在某个2月的下午,出外勤的我腆着脸皮,倚靠领导爱驹的副驾,目光游移在高架上汹涌的车流间,内心突然袭来一阵恐慌:为什么男人就要喜欢车呢?我真的不爱车嘛。
这么说可能有点函矢相攻。因为据父母转述的黑历史,我在幼年阶段特别喜欢杵在马路边看车,哪怕吃灰也乐此不疲。而且追捧的不是轻捷秀美的轿车,而是拖着长斗的重卡,甚至一度许愿要投身卡车司机这个走南闯北的职业,和我如今的宅男气质格格不入。
那我对汽车朦胧的爱恋是怎样被摧毁的呢?究其缘由,首先应怨自己笨。因为笨,我的学车历程简直是一部西天取经的血泪史。虽然交规考试随便就得到满分,似乎开了好头,可是一旦上车,就泰极否来,对着方向盘手足无措。桩上的学员迎来一拨又送走一拨,我排队的资历几乎可以晋升助教,却始终没法出师。走投无路之下改考自动档,幸亏学车的人大多不屑为之,练习时不必排队苦候,我才勉强通过各项考试,拿到驾照的一刻,比考研成功还要激动几分。
但千辛万苦得了驾照,我再也没开过车,因为胆小。作为去游乐场只敢乘摩天轮的人,我做司机,怕超车也怕被超车,怕下雨也怕起雾,怕过十字路口,怕行人横穿马路,怕警察沿途执法……总之一年365天,宜驾车的日子屈指可数。坐在驾驶座操持方向盘,对别人是大权在握的快感,于我是如坐针毡的折磨。
到了上海,我又为自己不爱车添了一条新理由:路痴。就着导航步行都常常走反方向,我不敢想象自己驱驰着当代的骏足,登高架穿隧道地上天入地。在这密如蛛网的立体阡陌里,我必定会因为拐错一个弯而迷失方向,离目的地愈行愈远,最终被封印在这钢筋水泥的迷宫里绝望地叹息。
于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辆车。那怕偶尔发疯,幻想自己中了巨额大奖,也只想过用奖金去换房、去乘游轮、去巴塞罗那,甚至无聊到拿去理财来产生更多的钱,就是没有想到要买一辆车。
如果你一定要我选辆车呢?玛莎拉蒂太贵,菲亚特嫌丑,途观又庞然不好停。我还是挑甲壳虫,俏皮的弧线,精致的身形,就连车灯仿佛都是天真的。对我这个不想挈妇将雏的单身汉而言,开着它就像驾驶一个童话。
也许在某个忙碌的早晨,市侩的我会驾驶这个童话,瘫痪在一场世俗的堵车中无计可施,只得在路怒的唆使下发出一串市井的喝骂。这个画面如此残忍,我看,还是不要一辆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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