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把手机撂在一边，挑了张入门右手边靠里的床位，将箱子放好。又从行李箱里扯出一块布来，开始清扫洗漱台和窗户上的落灰。基本擦完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陈枫看着窗明几净的宿舍，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连带着那通电话积累的怨气，也一同发泄了出去。

舒坦！陈枫瘫在椅子上，心里默念：劳动大法诚不欺我。

“爷爷，这边。”门口突然亮一大嗓门，陈枫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稳了稳神，叹道：这哥们要去当老师，绝对比我们高中教导主任还强，自备扩音器啊。

章子衿哼哧哼哧拎进几个大袋子，喘了口粗气。他倚在门框上擦汗时，看到了椅子上的陈枫，便过来打招呼：

“你好，我叫章子衿，立早章的章，青青子衿的子衿。”

这逼装的有文采，说得陈枫都不好意思直接介绍自己的名字了。他站起身来，也文质彬彬地来一段：“陈枫，耳东陈的陈，西风吹老丹枫树的枫。”

陈枫可以明显看出他眼里的惊讶，心想：就许你装逼啊，同样是高考大军里杀出来的，谁还没背过几首诗。

章子衿拍了拍陈枫的肩膀，感慨一句：“你小子可以。”

陈枫回敬他：“彼此彼此。”

“不是，我那就……”章子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说话的是一位老人，看上去已经七十多岁了。腿脚不太利索，尽管什么也没提，还是有些受不了。他气喘吁吁地对章子衿说：“衿宝，你这住的比大松家还高啊！”

陈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爷爷。”章子衿听到笑声后瞬间炸毛，像只睬着尾巴的猴子，跳起来捂住老人的嘴，“我不是告诉你，别喊我小名吗？”

“不叫不叫。”老人扳开他的手，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正准备坐下，陈枫赶紧上前扶住他，将自己的椅子拖来：“爷爷，您坐这张吧，这张干净。”

“哎。”老人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然后对章子衿说：“孙唉，你包里那瓶水给我喝一口。”

章子衿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有些渴了。他从背包里翻出几个矿泉水瓶，发现都只剩一小口，完全不够喝。没办法，又得再跑一趟了。他起身往门外走，准备去楼下小卖铺里买水。陈枫阻止他，递给他一张卡。

“已经开通了，楼梯那儿有个净水机，插上就可以出水。”

章子衿惊愕地问道：“你咋这么快！”

“我贿赂来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