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着黝黑粗糙的皮肤,沟壑纵横的皱纹,佝偻弯曲的背影,饱经沧桑的双手。他,便是我的男神父亲。
父亲今年五十有一,忙碌大半辈子,整日所做的都是体力活。这种现象,在我们村也实属常见。
父亲兄弟姐妹七人,小时候过得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曾经听爷爷提及过,大伯、父亲以及三叔、四叔四人,加起来只有两双鞋子,故只能轮换着穿,他们也曾为穿鞋子时间的长短,而打过架。
八十年代末,父亲和母亲结婚之时,爷爷奶奶倾尽全力,为他们置办了三间瓦房,而院落以及大门,却再也负担不起。至于母亲娘家陪送像样的家具家电,貌似也只有一张结婚的大床。
婚后的父亲,为了母亲能够过上好日子,为了这个家能够过得红火,一边种地,一边去帮做木工的活。每当提及此事,母亲总会似开玩笑的说,当初之所以看上父亲,正是因为他有木匠的手艺。这在当时,如若谁能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手艺,绝对吃香得很。
父亲吃苦耐劳,母亲勤俭持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家中也稍微有了一些积蓄。随后的数年,大姐、二姐和我相继出生,一则因为父亲需要照顾不断怀孕的母亲,而耽误了不少活计,二则因为我是属于超生,被罚了不少钱。故,家中又恢复到了父母结婚之初的一贫如洗。
然而,乐观的父亲并没有气馁,反而觉得肩上的责任更加重大,不仅有妻子要养,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或许,在别人看来,这都是压力,但是在父亲的眼中,却是源源不断的动力。父亲比结婚之初更加努力,更加不辞辛苦,日子再次慢慢好了起来。
父母以为,我们的日子就这样,肯定会越来越好。熟料,上天又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大姐毫无意料的总是摔倒、摔倒。心急如焚的他们,带着大家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大姐被确诊为脑瘫。这个消息,对于父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说什么,也要把大妮的病看好。”这便是父母当时的第一想法。
将我和二姐安置在亲戚家之后,父母便带着大姐开始四处寻医问路。二十余年前的医疗水平,十分有限,父母辗转数地,北京、天津、济南、徐州、枣庄等各大小医院,还是未能挽回大姐幼小的生命。大姐一事,不仅把再见起色的家庭掏的干干净净,还欠了为数不少的外债。
后来听母亲说,在大姐去世之后,父亲把自己关在家中不出门,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之中。大约三五日之后,父亲重新站了起来,“我还有你,还有一双儿女,还有这么多的外债,我不能倒下!”坚强的父亲对母亲深情款款的说到,随后投入到了更多的辛苦劳作之中。
渐渐地,我慢慢长大,对事物开始有了印象。春夏两季,父亲跟着村里人一起去矿上挖膏;秋冬两季,父亲则在凌晨三点出发,骑着三轮摩托车去百里之外贩卖粉皮、芋头苗等。曾有一次,父亲扭不过苦苦哀求的我,便带我体验了一番。记忆犹新的是,凌晨三点的冬日,很冷很冷,再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汤水之后,我裹着被子坐进了三轮摩托车的后厢斗之内,待三个小之后抵达目的地,我只觉全身冰凉,可想而知驾驶摩托迎风而上的父亲。
如父母所愿,所有的外债尽数还清,日子红火起来,家中也翻盖了门房。时间更是不知不觉间流逝到了2007年,我以全乡第七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高中。欣喜不已的父亲,对我甚是满意。
进入高中,也意味着在我身上的花销增大,父亲便寻谋到与同乡一起,奔赴数千里之外的贵州,进入煤矿工作。不仅劳动强度大,而且时间更长,为数不少的同乡没过几天,或返乡回来,或寻找其他活计,父亲则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只因为在煤矿工作,所获的报酬相对较多。
在煤矿工作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14年我大学毕业。彼时的我,方才发现,父亲的腰背已经佝偻,白发更是冒出了不少。
我本以为,父亲终于可以歇一歇,无需再去做如此劳累的工作。父亲不再去煤矿,但是在家中包了不少的田地,每当秋夏处于收获播种的季节,父母最先去田地忙活,却总是最后一个忙完的。因为一般家庭少则两三亩田地,多则五六亩,我家则为二十余亩。
前年,我在市内贷款买了房,继而结婚生子,二姐也与去年冬天结婚。父亲却依然没能停下忙碌的脚步,秋夏农忙之时,便在家中忙活;农闲之时,便与同乡去外地工作,做的依然是劳动强度非常之大的体力活。
父亲说,等哪天把房贷还清,就不再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尽量天伦之乐。与我,绝不相信此话。只因为他的心中一直装着这个家,想让儿女过得更好。
辛苦大半辈子,只为这个家。
这便是我的男神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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