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对的,其实你是错的。
你以为这是假的,其实这是真的。
你以为现在是今天,其实今天是永远。
你以为四月一日是愚人节,其实天天都是我们的节日。
——话剧《四月一日愚人节》
四月一日,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分。每天的这个时候,我已经起了床,上了厕所,洗了脸刷了牙——没事干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匆忙的下楼,骑上车,穿过拥挤而又破败的楼道,来到门前的大街。
巷口斜对面的卖油条的夫妇,男人光着膀子,身上津津的汗珠反射着早晨八点的阳光,似乎要将这个明媚的早晨照耀的晶莹剔透。每天,我会在他们家买两根油条,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的黄牙,熟练的把两股面团扭结在一起,扔进油汪汪的锅里。尚未成型的油条翻滚着,将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催化,成熟,散发出面粉与油经过高温的洗礼,结合而成的独特的馨香。青春而炙热的清油停止了沸腾,取而代之的是肃穆的沉默,似乎是对成熟与成长的一种庄严的注释。男人乐呵呵的把油条包好,女人同样是笑盈盈的接过我手中的零钱。
骑车,过马路,穿过一排排林荫道。榆钱儿大小的太阳的光斑星星点点的打在过往的行人与车辆上。街道旁各式各样的吆喝与叫卖声,空气中传来的煎饼果子与客家肠粉混合后的酥甜的香味,早市上新鲜的鱼肉与蔬果的味道,就像是一个个活泼而又好动的精灵,急匆匆的调皮的扑向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自行车向前滚动,伴随着仲春的风吹来了独特的感官体验。
总有人说,美好的文字会让你感受到生活安逸的味道,似乎,每天的每天都没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每天的清晨,总会有一些市井喧嚣,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日子,就像是一辆古老的绿皮或者,钢铁般威猛的内燃机车散发着一种超过传统粗壮的蒸汽机车的威猛,把缓慢而行的岁月,拖拽的内敛而生动。
这份安静的心,或许更多的来自于心里吧。生活或者工作,总是波澜不惊的起伏,平淡乃至于枯燥的清闲雅致更像是一直纤细的铅笔,笔尖在质地均匀的白纸上轻轻的划过,白纸细微处的纤维轻微的抖动,给笔尖带来了凹凸不平的跌宕起伏。不经意间,时间,空间,岁月,就这样过去了。过去了,也罢了。
朋友说:“生活,总是这么寂寞如柳絮纷飞。”
似乎我又回想起北京杨絮纷飞的日子。一团团的时光就这样被北京尚是清冷的风,吹得慢慢的在杨树下打转,轻飘飘的飞向四周的草丛与树梢,然后又一团团的凝聚又分散。有时候,普通到平常的珍贵的喧嚣,似乎却并不会让我感觉到珍惜。
佛经上说,芥子须弥,刹那永恒。大千世界的辩驳真理如红结缠绕,盛嚣尘上的岁月似乎要无穷无尽的延展下去了。
今天又是周五了,听到这个消息,你会不会高兴一点。有人说,一周有五十年零两个弹指间那么长。所以,道家青灯苦守,是不是要用这轻轻叩指,去断那困恼方士千年的长生道义呢。
并不是!
楼下的小巷堆满了垃圾,拥挤不堪的垃圾和四处流淌的污水让人不忍下脚。门口的街道同样的是被周围小摊小贩们堵得严严实实。腆着大肚子的城管叔叔们刚在一家肠粉摊大快朵颐之后,擦擦嘴,回到那闪着红绿灯的车上,按动喇叭,四周的煎饼果子与包子铺纷纷四散逃窜,躲入更加狭小的周围的小巷中。地上遗留下来的是厚厚的一层污水,几个面无表情的清洁工装模作样的把手边的垃圾轻描淡写的拨向隐蔽的角落。鱼贩用车运来的鱼在装满水的盆中翻着白眼,车厢中不断的有水漏下来,直接在大街中央流动着,泛着白亮的泡沫,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的腥味。
巷口斜对面的卖油条的铺子。光着膀子的男人不停的用手抹着额头的汗水,在空中将汗水甩去,然后,又继续和面。亮晶晶的汗珠不断的滴落在面粉与油锅中,乌黑发亮的油锅中,油花四溅,行人忙不迭的躲闪腾挪,男人咧着嘴看着笑话,全然不顾溅到铜色皮肤上的油渍,露出了嘴里一口金黄而泛黑的牙齿。女人的身体臃肿,脸上和手臂上的肉似乎缺少了支撑,一坨坨的往下坠,一件洗到发黄却依稀能看出是白色的汗衫完全挡不住下坠的胸部,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她嘴里用着最下流而又无情的方言咒骂着自己的男人无用而懒惰,男人一个劲的傻乐,偶尔回敬一句更下流的言语——我是绝不会吃他们家的油条的。
深圳很早就开始热了起来,即使在树荫下的人行道骑车,也能感受到一股从地面蒸腾起来的热气。路上半点风都没有,从额头冒出的汗水顺着往下淌,差点蒙住我的眼睛,更差点让我被开向人行道的私家汽车撞上。那人摇下窗户,用不那么标准却勉强能让人听到的普通话骂了一句,让我看到了他发亮的前额,副驾上是一位衣着妖艳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是他的女儿……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沉默与喧嚣。
喧嚣或沉默着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的世上活着。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错的,其实你是对的。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的,其实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是假的。
你以为今天是永远,其实今天只是现在。
你以为天天都是我们的节日,其实我们的节日只有一个:四月一日,愚人节。
提前祝你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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