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今天下午要来咱家,他从重庆回来,这不听说重庆淹了,要赶回去看看,听说最近几天就要回去了。那天他去看望咱娘,我还没来得及请他吃饭,刚才打电话,今天他没什么事情,我就邀请了他。”本色先生从楼上花园里下来,告诉我他的表哥要来我们家玩。
这位表哥已经去重庆定居,他儿子“鲁子”分配到了重庆的一所大学,在大学当教授,儿媳妇也在重庆这所大学里工作。表哥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子儿媳妇都上班,只好放下家里的一切,和表嫂去了重庆给儿子看孩子。前几年还在重庆买了房,和儿子儿媳妇在一个小区里,这样就算是正式定居。每年只回家一趟,待上几天,就又匆匆回到重庆。今年是儿子儿媳妇放暑假,带着两个孩子取临沂探亲,他一起到了济南,从济南直接回到了老家。这次本来是想多待几天,无奈又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水,表嫂子自己在家他不放心,所以要提前回重庆。
下午的五点,门铃响了起来。我打开防盗门,表哥和慎辉、军子站在门外,好多年不见的表哥似乎瘦了点,瘦下来后看起来倒是更精神了。表哥是第一次来我们新家,到处看了看,在露台上坐了下来:“我们在这里喝水聊天吧,这里多好。”
露台上凉风习习,我提前点上了蚊香,没有蚊虫困扰的露台是个最好的去处。香喷喷的热茶伴随着露台上的植物发出的香气,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好不热闹。我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拿着一把花枝剪到处走到,修理一下植物疯长的枝条,把枯枝烂叶清理干净。锦鲤们看到陌生人后吓的躲在了石头下面,就是不肯出来。本色先生想炫耀一下他喂养的锦鲤,就抓了一把鱼食放进鱼池中,无奈,锦鲤们就是不给他面子,死活不出来。
看时间不早,我们步行去小区外的饭店里吃饭。我已经提前预定了房间。考虑表哥常年在重庆待着,应该喜欢吃辣椒。点了一个“剁椒鱼头”,还点了几道地道的鲁菜,一旁的慎辉点了一个“糖醋里脊”。
“是不是给大鹏点的?”我笑着问道。大鹏是慎辉的儿子,一会也要来吃饭。
“哈哈,是啊,你猜的很对,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吃个糖醋里脊。”慎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203房间里永远都是那么整洁,给表哥和慎辉倒上了满满一杯白酒,表哥表示要少喝。菜上的很快,不大一会儿摆满了圆桌。边吃边聊,当表哥半杯白酒下肚后,打开了话匣子:“哎,我和鲁子说好了,过几年他孩子都大了后,我们是坚决回家,再也不在重庆待着了。”我们都奇怪的放下了筷子,静静的听他说话。
“那你们说重庆是个大城市,比我们这个农村强了不止一点,城里人也多,孩子们也都在身边。我怎么就是想家呢?鲁子经常问我,爸爸,你为什么想家?家里还有什么?家里人不都在这里吗?”表哥的脸已经开始发红,眼睛开始放亮。
“我就是不愿意在那里待着,出去后,耳朵边全是嘀哩咕噜的外乡话,那么多面孔一个都不认识。”表哥越说越激动。后来他说,有一天他还真是认识了一位山东老乡。那天他在超市买东西,听到收银台那里有个声音说的是山东话,仔细辨别好像是莱芜腔。他赶快走过去问了问,果然是莱芜人,这位莱芜人姓吴。老吴两口子退了休,给在重庆工作的儿子过来看孩子,儿媳妇是当地人。而看孩子也不是全职看,平时孩子在他姥姥家里,姥姥有事的时候他儿子才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接着看孩子。这不定时的看孩子,也没个准点,老吴说他们两口子每天就是在家里看电视,不敢出门怕走远了,万一接到他儿子的电话要看孩子就怕来不及。所以,表哥说这位老吴就像是个备胎,还不如他们呢,他们至少每天都能见到孙子孙女。
看表哥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我们只好都劝他,鲁子长出息,自己努力学习,通过考试考了出去,现在又去了大城市工作,工作那么好还是个教授,多让人羡慕。等孙子孙女长大了,想回家就回家吧。
表哥的神情终于好了起来,他说他盼着回家居住,在哪里都不如在家里。他还说羡慕我们这些离家近,而孩子又在身边的人:“当初就不应该让鲁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虽然是大城市,可是再大的城市都不是自己家。”
送走客人后,我们两个沿着湖边步行道散步,吹着习习的凉风,入秋后这是第一次感到有了秋意。湖边不时的有跑步的人轻轻跑过,还有骑行的人相约着一起飞速掠过我们身边,秋虫在轻轻鸣叫,不远处的文昌湖湖面平静,湖面上倒映了湖对岸的灯光,水面把灯光的影子拖得很长,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想起鲁子,那个大高个的孩子。我那年见他时他还在上高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有了孩子。这时候,本色先生想他的孙子了,怂恿我给我儿子打电话:“你打电话问问大敦敦在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除了调皮就是吃奶呗。”
电话接通后,我儿子在电话里告诉我,大敦敦果然是在吃奶呢。和儿子说了明天给他姥姥过生日的事情后,挂掉电话,继续散步。一边走路,一边感慨,这日复一日平凡的小日子多幸福,儿孙绕膝,老人健康,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感恩生活,感恩拥有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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