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当然地认为,我们先进村总缺少点历史文化底蕴,及至一点点深挖、一件件细究、一段段拼凑后才发现,我当初的判断是大错特错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村庄的气质,也不能仅凭她现在的长相就可作轻易的判断。
每个村庄都有她的老底子事。那些老底子事,随着一代代村人的逝去,而化为云烟。所以文字是不朽的事业,它的不朽就在于,它可以定格故事,定格历史,那些原本最容易被遗忘的陈年旧事,通过文字得以传承,最后就成了文化。
所以,用文字记录村里寿登耄耋的老年人回忆陈年旧事,实际就成了一种抢救性的发掘。譬如我听骆朝爷爷讲先进村的往事,就是本着历史记录的一个原则。
骆朝爷爷将我们的视角,推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也就是说,通过骆朝爷爷的叙述,我们可以知道我们出生以前,我们的村庄是长成啥模样的。
村里有一个庙,名叫清潭庙。清潭庙匾额大书“清潭故里”,说明我们的祖先曾经居住在泉溪边。在先陈与后陈之间,原本有孝泉溪流过。以溪为界,溪前是先陈,溪后是后陈。我觉得这样的划分极为有理。我们小时候在后陈祠堂读书时,祠堂门前还有一条河呢,我想那一定是孝泉江改道前泉溪的遗存。
骆朝爷爷带我去看两迁后的清潭庙
年轭岭上有一个尼姑庵,名叫慈云庵。估计现在能说得出庵名的人没几个了。这个慈云庵,正好与九里山上的白云庵遥相呼应。我们看到的牛轭岭,是改道过之后的牛轭岭。在以前,牛轭岭的位置在今牛轭岭以西。牛轭岭的路也不是后来的沙石路,而是鹅卵石铺成的弹子路。旧牛轭岭在慈云庵背后,慈云庵前面则紧连着一个路廊。这么说有点糊涂,来简单点的,假如你现在面朝北站在牛轭岭顶,那么左手先看到的是一个路廊,路廊后面就是慈云庵,慈云庵背后才是老的牛轭岭。
用别地的慈云庵代替一下
我们村的房头。先陈有然五房、然六房、然七房,后陈有五陈房(后陈也叫轿佬陈)。这些房头都姓陈,但始迁祖不同,先陈是宅步陈,是福一房的后裔,后陈是泉溪陈,是陈天麟的后裔。先陈还有殿彩房,是骆氏的一个房头,骆氏是从骆家桥迁来的,而骆家桥骆氏是从枫桥迁过去的。而旗杆台门(即我所说的“拔贡台门”),则是福一公后裔在我们村创下的一个书香门第。
我们村的祠堂。共有四个,现在一个也没有保留下来。分别是:一、然五房祠堂,即陈守泰教过书的地方,后来变成了先进大队的蚕室。二、下单祠堂。三、老屋祠堂(然七房),在孝泉桥北路左。四、后陈祠堂,后来一度成为学校。这些祠堂在过去都是族人祭祀祖先的场所,所以一个房族自有一个房族的祠堂。尽管我们村有四个祠堂,但在古代也不算多。
我们村的路廊。路廊是旧时的风物,是供行人歇脚吃茶聊天的地方。旧时候,各地官道上凡隔一段距离必设一路廊。我们村以前有三个路廊。由南往北,共有两个:第一个在桥头,孝泉桥南面,现在桥头村口那块“功德碑”附近,这个路廊造得最好,可能也算是当时我们村的一个门面吧。从枫桥到桥头,刚好是五里路。第二个在牛轭岭,慈云庵前。以上两个路廊,都是供南来北往的行人休憩之用。我们村还有一个路廊,原址在今村部大楼这个位置。这个路廊主要是供东来西往的行人休憩之用,譬如从骆家桥去全堂毛家,就可以在这个路廊稍作休息。
路廊路廊,有点像牛轭岭上的路廊吗?
2019年6月15日,我与骆朝爷爷聊了几个钟头,现在我已通过三篇文章,把那天下午所听到的事情记录了一个大概。当然,另外还有几个重要的收获,一是清潭庙几经变迁目前还在,这个话题以后会写文章详细介绍。二是我粗粗浏览《枫桥骆氏宗谱》,竟看到了旗杆台门出去的北大教授陈守真的两篇文章,他曾经为枫桥镇上的两位骆氏先人写了两篇传记。陈守真在文中提到了他的亲家,名字叫骆春三,“前清邑庠生,其女即余长子妇也”,也就是说,陈守真长子陈崇礼(陈权)之妻就是枫桥骆春三的女儿。
听骆朝爷爷讲先进村往事③ 庙·庵·房头·祠堂·路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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