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启示录

婚姻启示录

站了8个小时，说了无数句话，22：20，下班了。

    没有下班后的解脱感，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

    春末夏初的夜晚，阵阵凉意，黄腻的街灯照在脸上，没有丝毫的暖意。此时路上的行人已不多，偶尔在街口晃出来个醉酒的男人，总把我惊的跑开很远。走在这座小城的街道上，渐渐的，眼前满是雾气。

      到楼下了，对，亮着灯的就是我家。上了电梯，感觉胸口有些闷，破旧的电梯晃晃悠悠的到了7楼，有点头昏恶心。走下电梯，双腿莫名的更加算酸胀了。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长呼了一口气，拧开......

      屋内亮得刺眼，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光线。放下包，换了拖鞋，喉咙干的像是着了火，走去厨房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转身回到客厅，瘫坐在椅子上。

      自打我进门，你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你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机里传出游戏中的厮杀声。你的眼神如此的专注而认真，放出耀眼的光芒，曾几何时，那是看我的眼神啊。我转过头，直视悬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它不再那么刺眼，渐渐变得模糊了。

        想不起是从哪一天起，晚上我要独自回家了；想不起是从哪一天起，晚上下班走到楼下时，我抬头望向家中的灯光，不再感觉温暖了，因为，那已不是等我回家的灯火了。

        回过神来，我略有些释然超脱的感觉，鬼一般的嘴角竟扬起一丝微笑。我被自己吓到了，连忙紧闭双眼晃了下脑袋。再次睁开眼睛，我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望向你：“可不可以别玩游戏了？”我深深的望着你，回答我的只有游戏的声音。十秒钟了，我默数着，二十秒了，我告诉自己再等10秒。28，29，30......你依然没有说话。

        绝望！对，我很肯定，那一瞬间的感觉是绝望！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濒死的窒息感，然后被重重的摔下无底的深渊，疯狂的重力加速度，胸闷的难受，想要大口呼吸，心慌不安，惶惶恐恐，最后，情绪变得有些烦躁，不知所措。

        我大脑空白了，眼神飘忽，最后定在了我们的结婚照上，焦距自主微调，画面逐渐清晰，照片上的我笑的那么甜蜜，照片中的你对我满满的宠爱。血一下冲到了我的脑袋：“你能不能别玩游戏了？！！”“你能不能别烦我？！！我下了班玩会游戏怎么了？！！”你是朝我吼的，脸却没有朝向我，只是眉头变得紧锁，仍然看着手机。

        绝望感被浸在了酸酸的液体里。至少你对我说话了，虽然只是一声怒吼，我竟少了些绝望。嗯嗯，变成了酸楚，酸的呛了我的鼻子。每天下班回家，你就躺着玩游戏，我劝说你时，你说你工作压力大，玩游戏放松心情，说我不理解你，说我不懂事。我怎么会不理解你呢？我特别的理解你，因为那些压力我也有呀。我每天站八个小时，面对无数的顾客，说无数句话，我也很累。你知道吗？昨天有一位大姐不知怎么心情不好，我当时忙别的事情可能怠慢了她，她便骂了我，甚至还想打我，可我只能微笑道歉，你知道吗，我笑的好心酸啊。我们也有工作任务，完不成也要扣工资，我们还会经常考试，考不过可能就会被辞退。所以我真的理解你，我可以也愿意听你诉说啊。而且，我也学了做菜，学了很多新奇的你喜欢的菜，为了就是你下班后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晚饭，缓解一天的辛劳。然后，我也不是不让你玩游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可以分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够了......我进了家门，你一句：“老婆回来啦，今天上班累不累？辛苦了，我给你倒杯水......”或许只需要你20秒的时间，可对我来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啊。

        “能不能别哭了？！！烦死了，一点儿事就哭哭哭！！！”我被你的喊声惊了一下，回过神擦了擦眼睛，该死，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呢？如今，我连哭都要小心翼翼了，因为你不喜欢看我哭，我哭的时候你不会再哄我了，而是摔东西，我最怕你摔东西了，所以，我不敢哭了。想起结婚那一天，在结婚典礼的舞台上，你说娶到我是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说完你就哭了。整个婚礼，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知道，你笑是因为开心，哭是因为喜极而泣。我当时就想：亲爱的，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可如今...冷漠也是你......

        你我相识一千余天，初时，你每天接我下班，我问你累不累，你说不累，你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陪我回家，那是幸福的一段路；初时，你可以陪我聊天到深夜，听我倾诉喜怒哀乐，吐露心声后躺在你怀里，我祷告上帝，我说上帝啊，这种幸福感我弥足感激！一千余天，我爱你如初，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可争吵越来越多，原本属于我的幸福被你一点点收回，我稍有争辩，你便怒目而视，仿佛我是一个贪婪的小偷，那些你对我的付出，似乎原本就不属于我。你可以一口气说出十大条，几十小条的道理、原则、守则、定义、理由，我听得懵懵懂懂，可听到你说话的语气，看到你说话时的神情，使我深信，所有的一切，你都是对的，所有的一切，错的都是我。

        可是，我反复问过自己，我发誓，如今，这一分，这一秒的我，与一千余天前，你第一眼看到的我，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如今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我如今那么不懂事了？为什么我如今那么不可理喻了？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远处传来了一首老歌，隐隐约约：怎么你声音变得冷淡了，是你变了，是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