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是民国时期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的成名作。
在鲁迅的帮助下,萧红的《生死场》得以出版。
小说问世后,立即在当时的文坛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平凡的多数老百姓既要忍受自己人的压迫,还要忍受日本人的压迫。
萧红的作品《生死场》写的正是那个时期的苦难。
时光跨过近一个世纪后,来到了21世纪的今天,书中所描绘的苦难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已变得稀少,但是书中所写的生死,以及介于生死之间生活的本质,却从未在这片土地上消失过。
1
王婆要将家里的老马送进屠宰场。
五年前,这是一匹年轻精壮的马,为了耕种,伤害得只有毛皮蒙遮着骨架。
现在秋末了,庄稼已收割完,留着这匹老马也没什么用了。
屠宰场的四面墙壁钉着无数张皮毛。
靠近房檐立了两条高杆,高杆中央横着横梁;马蹄或是牛蹄折下来用麻绳把两只蹄端扎连在一起,做一个叉形挂在上面,一团一团的肠子也搅在上面;
肠子因为日久了,干成黑色不动而僵直的片状的绳索。
在南面靠墙的地方也立着高杆,杆头晒着在蒸汽的肠索。这是说,那个动物是被钉死不久的,因为肠子还热着!
在升腾着蒸汽的院子里,老马正在借助着那张钉好的毛皮搔痒。
“牵来了吗?啊!价钱好说,我好来看一下。”
王婆说:
“给几个钱我就走了!不要麻烦了。”
王婆得到了三张票子,低着头向大门走去;这可以充纳一亩地租,她想还余下一点钱到酒店买一点酒带回去,她已跨出大门,后面发着响声:
“不行,不行,马走了......”
王婆回过头来,马又走在后面;马什么也不知道,仍想回家。
屠场中出来一些男人,那些恶面孔们,想要把马抬回去,终于马躺在道旁了!像树根盘结在地中。
无法,王婆又走回院中,马也跟回院中。
她给马搔着头顶,它渐渐卧在里面了,它渐渐卧在地面了!渐渐想睡着了!
忽然王婆站起来向大门奔走,在道口听见一阵关门声。
她没有心思买酒了,哭着回家,家中地主的使人早已等在门前,那个使人取了钱走了。
她半日的痛苦没有代价了!
王婆一生的痛苦也都是没有代价!
2
以上这则小故事,增删自《生死场》。
萧红的小说和正常的小说有些不同,她用一篇篇,独立又互相有关联,像是散文般的小故事来描绘当时北方农村劳动人民的生活。
我希望你们看到上面这则“老马走进屠场”的小故事,脑子里别蹦出一句“打倒地主”。
萧红写的并不只是迎合了当时的时代特征!
厉害的作家,在写出一个时代的病症的同时,还能跨越时空,写出未来。
比如现代都市人们挤着地铁朝九晚六的上班,有房的要把工资上交给银行还贷,没房的要把工资上交给房东。
然后一个月的“痛苦”就没有了代价。
大概没有人能理直气壮的说,“我超级无敌热爱自己的工作。”
既然是工作了,哄骗自己(我热爱工作,只有工作能使我快乐),逼自己(想想你艰辛的生活和家里的老母)这些举措都在所难免。
等到有一天终于苦尽甘来,在大城市存够了首付的钱OR终于还清了房贷。
哈,生活却不要我们了,就像是老马,在岁月和辛劳的共同努力下,被摧残的只有毛皮遮盖着皮囊了。
然后一生的“痛苦”也没了代价。
3
萧红在《生死场》中这样写道:
“在农村,人们忙着生,忙着死。”
其实,何止是在农村,在城市也一样。
人从一生下来,就开始走向死亡。
从生到死之间的这段日子,叫做生活。
我们的生活无不带着类似的目的,童年要上学,学成要工作,工作后要结婚,结婚了要生儿育女,成年后所有的努力是为了死的时候身边有儿女伴着,别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萧红用“忙”这个词,形容的并非是生死,而是夹在生死之间的生活。
人间便是生死场,我们忙着生,忙着死,忙着经历悲欢离合,却从未记起去把生活过得淡然一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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