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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和雪(五十五)

车夫和雪(五十五)

作者: 叶清小朋友 | 来源:发表于2018-12-20 22:41 被阅读24次

    林若莞顿了顿接着说,那个网红陆可染就完全和钟毓不一样了,她不是接不住你,而是不想接住你。这一类人,自身完整高度自律,但你跟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你时常会因为追赶她而感到疲惫。她不像钟毓,她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你的存在,你也就没有机会能够走进她的内心。所以她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文刀听完林若莞鞭辟入里的分析,深感她说出了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想要听听她的想法,说,那你呢?我想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林若莞眼神一亮,笑着说,我理解你,我能接住你,更重要的是,我想接住你。文刀说,我这个人不太好接的,道德沦丧,人性扭曲。林若莞说,没关系,我治病救人,你以后听我的就行。文刀说,我心理不健全。林若莞说,我一块块帮你补,知道自己有问题,亡羊补牢,善莫大焉。文刀又说,我没有存款,最近甚至欠了钱。林若莞说,你还有工作,慢慢挣。文刀说,和你在一起,我肯定是要离开WP的,工作也要没了。林若莞说,可以来我公司,或者出去再找。文刀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说包养我呢,这辈子的梦想看样子是无法实现了。林若莞说,我发现你是越摔脸皮越厚啊。文刀挠挠头说,我以为自己转运,遇到你能有求必应。林若莞说,你不会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文刀静静地看着林若莞,觉得自己所认为的问题,有她在似乎都能迎刃而解。文刀说,我真怀疑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你现在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可我还不知道你的事呢。林若莞说,你之前不是说的头头是道,都知道我和我老公感情不和。文刀说,那是我猜出来的。其他就不知道了。林若莞说,你真想知道?文刀想了想说,算了,不想知道了。林若莞说,真不问?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文刀想起自己不小心看到陆可染手机短信引起的一系列不可挽回的悲剧,不想重蹈覆辙,他坚定地点点头说,不问了。林若莞说,你不怕我骗你么?我水很深的,可能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真的我。文刀笑着说,你看看我浑身上下还有什么能骗的,我相信你。你也可以相信我,我说不问,以后也不会作妖。林若莞欣然点头说,好,那拉钩。恭喜我们达成第一个共识。文刀伸出小指,紧紧和林若莞的小指缠绕在一起。文刀说,那为了庆祝我们达成的第一个共识,你今晚是不是可以留下来陪我?林若莞思忖再三,一本正经地说,天色这么晚,你放心我一个人走?文刀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那肯定不放心。林若莞把手抽出来,翘起纤细的食指摁在文刀胸口,轻轻把他推远,说,我只答应你留下陪你,可没答应你别的,不跟你乱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吼。

    文刀把房子挂出去,中介很快让他搬了出去,他跟林若莞说了这件事,林若莞让她不要卖,欠的钱她来还。文刀感动之余仍旧没有撤回买房的启事,但两个人也因此悄然住在了一起,两个人相互陪伴,相处得十分开心。

    我曾和文刀有过一次深入的交谈,在他做手术之前,神志清醒的时候,我问他,他自从认识林若莞以来,有没有欺骗或者隐瞒过她什么事,文刀很自信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那是他摔倒之后的第三天,他借口公司组织培训,要去上海开会,瞒着林若莞回到上海,悄悄地又做了一次MRI。医生看了看他的病历说,这么快半年又过去了,感觉怎么样,想法有没有变化。文刀笑着说,又从死神手里讨了半年。我前几天忽然晕倒,在武汉的医院里只做了CT,医生告诉我是因为低血糖,不知道是不是跟它有关系,文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医生说,我看了结果,虽然暂时这个瘤还是良性的,但相比之前扩大了一些,压迫到其他的脑神经才导致了你的晕厥。怎么样,还不打算做手术么?虽然有风险,但风险可控,总比整天提心吊胆的好。文刀问,您估计我还有多少时间。医生谨慎地说,保守说,最多一年半吧,在这之前,来找我给你摘了,再大一些我也无能为力了。文刀说,我其实慢慢做好了做手术的准备,只是心里还有一些障碍,一直怕开刀,克服不了。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能理解。我保留意见,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回去之后,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切忌剧烈起伏,还有不要独来独往,以后随着肿瘤恶化,你晕厥的频率会越来越高。文刀感激地点点头。医生接着嘱咐说,如果想通了,同意做开颅手术,就带着家属来找我,需要家属签字。文刀问,必须家属签字么?我不想让父母担心。医生问,那你老婆也可以。文刀摸摸鼻子说,还没有老婆。医生说,那女朋友呢?文刀点点头。医生说,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结婚吧,跟女朋友说,这个病没什么怕的,包在我身上,医生拍拍文刀的后背鼓励他。文刀再三表示感谢之后离开了医院。

    走在路上,上海的天是少有的清澈湛蓝,清风徐徐,顺着裤腿吹进去,文刀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自从文刀得知自己得了这个病,整个人就像笼上了一层阴霾,从一开始的恐惧,促使他与钟毓离婚,到后来因为担心连累陆可染,导致分手之后不敢挽留,直到这天,他才真正勇于面对它,免于恐惧。她从林若莞那里学到,人不应该被还未发生的事情吓到,尤其是念头,自己已然不再惧怕。可尽管自己信心百倍,可仍是担心林若莞是否能承受,会不会离开自己,他时而肯定,时而犹豫,只好暂且压下不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向她和盘托出。

    文刀对林若莞做了唯一一次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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