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气相连,其间有许多树生长,大片翠绿横生,树桠往地上坠。王福在林间穿梭,偶然触到叶子枝桠,也不碍事。仍旧极快跑着,不知是做什么,只是他笑着,仿佛很好。
有只鸟栖在树枝,王福盯着。又飞来一只,挨着。微风轻拂,叶子摇晃,王福伺机出动。两只鸟儿轻拍翅膀,从容逃出。王福低头,踢了树。
最终,有什么声音落入耳朵,喊着:“王福!饭好了!”。饭菜大抵备好,只待他回家。家里是爷爷,奶奶已死,父母不在。听闻是去外地谋生,等他长大自会回来。爷爷叫王友万,七十几,满头白发。
日子是不记得,月份也很模糊,估量是暮春。王友万盛饭端菜,并说:“林子瘴气浓,易害病,少去”。王福答应,却不在意,他欢喜什么,便做什么,最不爱听就是王友万的言语。
吃饭时,王友万说:“你的爹娘,怕是回不来。听说死了。”,王福全听不见,手执筷子敲着碗边,甚至哼唱《小回门》的调子。吃完,王友万说:“近了立夏,实在该去翻土。”。王福才忽地觉得发昏,头十分晕,提前睡下。王友万收拾残局,做完一切,便就也睡下。
夜里林子有“呜呜”的声音,好似真什么妖魔。月光很好,树冠泛起微绿,远远见是一片灰白。翌日,雾气越发浓。阳光已是骇人,做好饭,王福仍未起。王友万心有不祥,走到王福床前,说:“王福,起了。”叫了三声,还不见回。便掀起被子,登时发现,王福的脸红着,些许汗粒在额头冒出。
王友万坐在床头,钩起幕帘。场面安静,王福躺着一副虚样,没有言语,不知是怎么,哼着《小回门》的调。王友万心想:“果真害了病。”却没有办法。来回地踱步,小屋子被他踩遍,也仍铁着脸。
无奈徘徊许久,“怎么办?如何医好?”他想着,终于点起烟坐下。第五分烟丝燃成灰,有了办法。忽地信念十足,放下烟筒,跑去鸡舍。
鸡舍不大,养有五六只,每日能拾两三个蛋。王友万捡两个,又寻来一个破了嘴的铁茶壶,注半壶水,划开中指,挤出几分血。就到火炉上烧着,半响水开,王友万就待它一直滚着,也不加。许久过后,直到听见“嘣”的声音,他终于面容改换欣喜。取铁壶下来,鸡蛋俨然变黑,嘶嘶地冒着热气。
他小心端着这两个鸡蛋,将王福扶起来,喂他吃了。便念着:“准好!准好!吃了,什么病都能好!”王福咳得厉害,越发头昏,面色醺红,仍在发汗。焦黑鸡蛋好似不讨他欢喜,于是脸面越发差,躺下便沉沉睡过去。
次日早晨,王在万起早。急急掀起王福被子观看,本来的红色果真褪去,额上只余着白白汗迹。又摸了摸脸,触及却一片冰冷。王友万说:“怎么!怎么?”默默垂下头,不久又抬起:“好了!终归好了!”王友万诡异大笑抱起王福说:“该起了,吃饭。"王友万经年守着一座巍塔,此刻也倒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