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擂同纯属巧合。)
徐炳昌有三个孩子。他一直最喜欢小女儿文婷,因为她自小学习方面很出色,而且很听从老徐的话。至于大女儿文珍嘛,虽然比较粗苯,但是从小也很勤劳,家务活干了不少,作为老徐这样的农民来说,有这样的孩子,他也算满意。唯有二儿子文华,是徐炳昌的“堵心石”。
人人都说要生儿子,老徐当时也为生了个儿子而开心,毕竟在农村没有儿子要被人瞧不起的。可是后来老徐就觉得其实生儿子是好听而已,并不实用。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不但读书没心,还什么事都和他老子对着干!叫他往西,他就偏往东;要他学习,他就偏去放牛;叫他和人家和和气气地相处,他偏和人家打架打得头破血流!
老徐是三代单传,由于人丁单薄,在本村一直大气不敢出,对谁都唯唯诺诺。尤其是遇见那些家里男丁多的,老徐更是能相让就相让,不能相让的也忍气吞声地相让。
可是他儿子许文华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是在村里和人家怄气,招惹是非,给老徐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那年天旱,村里不够水灌田。老徐自知争水争不赢别人,就半夜起来去挖开田埂,把村里大水沟的水引到自家田里。可是水还没灌够,隔壁田的主人徐建也来了,他一来就动手堵了徐炳昌挖的缺口,这样水就流到他徐建家的田里了。
徐炳昌只说了一句:“我先来的,怎么也要让我先灌够吧!”就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他一想到徐建有三兄弟,真和他打起来是打不赢的,只好捂着红肿的脸回家去了。
许文华得知自己爸爸这么软弱可欺,被人打也不敢还手,非常气愤,才十岁的他就指着徐炳昌叱骂:“你这么没用,我看不起你!”
本来在外头受了气,回家还要被儿子骂,老徐更不喜欢这个不俏之子了。从此,许文华和徐炳昌好像成了一对冤家,时常在家中吵架。
父子俩一个最怕得罪人;一个专门招惹强悍的人。
总之,徐文华是一路长大,一路就对徐炳昌不屑一顾。而徐炳昌也是一直不认可儿子,觉得他不孝顺。这些矛盾让许文华的奶奶临终都不得安宁,她说:“你们老是争吵,我以后看不见了,你们怎么办啊?”
徐文华没有因为祖母临终的话而改变。后来依然我行我素,徐炳昌对这个顶心顶肺的儿子死心了,认定自己老了是不可能靠儿子的了。
也因为这样,徐炳昌对小女儿文婷就更加信赖,他打算老了就靠文婷这个心肝宝贝了。所以对文婷的升学就更为重视,希望供出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来,到老的时候就不用忧愁了。
那徐文婷也不负老徐的期望,果然逢考必过。相反,作为哥哥的文华读完初中就没读书,自己跑去打工了。
在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外商来广东办厂,文华作为广东本地人,在外资厂做工,被外商老板拿来和当地人做公关。从小喜好和各种人打交道的文华,借着老板的财力,把各种关系处理得如鱼得水。老板大喜,去哪里都带着他。没几年,竟让那文华弄懂了办厂的方法。
这小子看穿了办厂的套路,就大着胆子贷了一笔款,凭着积累的人脉关系,承接了老板厂的下游零件加工。那位老板乐得文华会帮他免费做当地人的公关事务,就扶持他自己搞起了一个加工厂。才二十岁,文华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工厂,并且很快就连厂房也买了下来。
虽然文华现在很有钱,但是对他老爸的态度仍然是一副不尊重的样子,而且自己买了房搬出去住了。虽然文华时不时就丢给他一叠钱,老徐却没因此就对他改观,一面拿着儿子给的钱供小女儿读书,一面也没好脸色给儿子看。
女儿文婷上完大学,也顺利地考到了去美国读研究生。老徐高兴地大办酒席,逢人就夸小女儿为他争了光。而文华结婚,老徐却不闻不问,连酒席也不办,在他心里,文华的事他自己会理,他不想操心。文华也不和他商量,爱娶谁娶谁,不办酒席没关系。
只是在文华老婆怀孕后,老徐却急了。他特意找了文华夫妇,要求他们去医院检查是不是儿子,如果不是儿子就打掉算了,因为他们家四代单传了,当时有计划生育,政府不准生两胎。文华媳妇一听,很不乐意,文华怒驳老徐:“我是儿子又怎么样?你不是照样喜欢女儿不喜欢我?”
老徐见自己在儿子这里什么权威都没有,就很不爽地走了。他想,生了这个儿子,除了会给我钱,其他什么用都没有,还是文婷让我开心。
大女儿文珍也没读多少书,后来嫁到了邻村,生活很一般,为了养家,要到人家里去做保姆。文华见状就叫姐姐干脆给父母做保姆,他出人工。有了姐姐在家照顾父母,从此文华就更加不闻不问,仅仅会给钱父母和姐姐。
文婷在美国读完书,就留在了美国,成了美籍华人,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里和老徐视频通话。但是从来没有给过父母钱,因为她知道哥哥比她还有钱,哥哥会给的了。
老徐想去美国找她,文婷说:“爸,你不懂这边的语言,来了你会不习惯的。在家有姐姐照顾你,来我这里我们夫妇都要做事,没空理你的。”
十年过去了,他活得无忧无虑,钱有儿子给,生活有大女儿照料,精神上又有小女儿视频安慰。
这天,徐炳昌突然头晕脑胀,脚下不稳摔了一跤。他醒来就已经到了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儿子徐文华,还有个文华给他请的特护在给他倒水。
八十岁的老徐口里念叨着:“文婷呢?她回来了吗?”
“爸,现在那边是半夜,等晚上你视频一下,看看她说什么吧。”文华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告诉他。
老徐不敢相信儿子会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我是什么病?”老徐问儿子。
“脑梗呗。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帮你做了手术,你还可以再活好些年的。”儿子笑着说。
老徐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眼里布满血丝的儿子,他问:"你姐呢?“
“姐姐在家照顾老妈,这里我会照看的,有什么事你就跟特护说。”文华擦了擦眼睛,“我已经三天没回工厂了,现在你度过危险期了,我回去看看。”他转身又对那个特护说:“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文华走了,那个特护对老徐说:“徐老先生啊,你有个好儿子啊!三天来都是他在这里照看的,你不知道,他哭着求医生一定要治好你。周围的病人都看见了,你儿子很孝顺啊!”
“我睡了三天了?”老徐不敢相信地问。
“是啊,今天你才脱离危险的。”特护用汤匙喂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儿子三天三夜没合眼哦。”
听了特护的话,老徐微微笑了一笑。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晚上,老徐叫特护帮他接通了文婷的视频,那头文婷看见他在医院,就说了些要他注意身体的话。
“婷儿,你回不回来看一下我啊?你去了美国就从来没有回来过。”老徐躺在病床上问。
“爸,我明晚再跟你聊天吧,今天我要带孩子去爬山。至于回中国,那是不可能的,这边的事太多了,我走不开。”文婷说完就关了视频。
“你的女儿连回来都不愿意?唉!”那个特护叹了一句。
特护的这句话仿佛一根棒,当头打在了老徐的头上。老徐也叹了一声,说:“以后还是别视频了,有什么用?死到临头才知道儿子实在。”
他的话刚说完,儿子就拎了一篮水果进来,一边放下一边说:“在这观察多一个星期,应该可以出院了。”
老徐望着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子,头一回对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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