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几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对了，第四间房住的是谁？”
黄玉强好像得到了大赦一样赶紧回答：“住的是一对夫妻，男的是蜂巢科技公司的高管。女的是牙医，就在前面的临晓园开了一家牙医诊所，名字具体叫什么名煌口腔的。他们两口子才搬来三个月，就是为了拆迁款才搬来的。你看他们……”话还没说完，钟炜一行已经走出了大门。
这时已经有三分之二的阳光照进了天井，石板上的小水洼渐渐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在炙热的阳光里蒸发。黄玉强望着钟炜消失的方向，眼神全是失望，本来俊秀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眼睛也黯淡无光。染成金黄的头发在阳光下变得透明，有那么一刻好像整个人被金光笼罩。
钟炜刚走出门就见一人迎面而来，待看清来人时已无后退机会。两人站在原地，谁都不愿意先动一下，更不愿意先打招呼，就这样地注视着对方，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他们久别重逢，激动地无法言语。可认真一看，双方的眼神在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对方那充满怨恨的眼神，似乎要把钟炜给吞没。钟炜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可那不小心的目光转移如垮塌的墙角，泄露了心底的虚弱。
“嗨！刘队好久不见！”最终钟炜忍不住打破这凝滞的空气，伸出手想搭上刘阳的肩。可没想到刘阳一个侧身躲过了这一搭，冷冷地说：“是够久没见的。但我想，我俩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你说是吗？钟—大—队—长—”钟炜尴尬地收回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自在地搓了搓。
“哈！刘队说笑了。”钟炜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继续说到，“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都能碰上，说明我俩还是很有缘分的嘛。”
“哼！是挺有缘的。”刘阳不屑地说。
钟炜也不好意思再接下去，只好转移话题：“听说是刘队您报的警，是吗？您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钟大队长，这个您我可受不起。”刘阳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我也是听到尖叫声才报的警。毕竟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说不定我还不小心成了你们的嫌疑人呢？”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钟炜眯着眼睛扫了扫面前这个曾经的战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刘队这话说的，不过还是挺有道理的。既然刘队这么配合，那我也不拐弯抹角啦！那就麻烦你带小张进屋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麻烦你如实相告，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刘阳没等他把话说完，冷冷地从他身边越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炜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砰！凳子完美地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哗啦啦！木制的凳子四分五裂地掉落，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滚！”一声怒吼把正要跨进左边第二间牙医夫妻房门的脚拉了回来。
钟炜朝右边望去，只见一个只剩几根稀疏白发的老头从右边第一间冲了出来，跟着他一起被拉出来的是另一位民警。
“老人家，您听我说，我们不是说您是凶手，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毕竟在这个院子里的都有嫌疑。”民警有些不耐地说，手不自觉地使劲，想制止老人的下一步动作。
老人也不甘示弱，把拉改为推，“你们走，我家不欢迎你。我又没杀人，凭什么来搜查我的房子，你们有搜查令吗？你们这叫私闯民宅，别以为我一个老人就得受你们欺负。反正我也活够了，要是你们冤枉我，我就死在你们公安局的大门口。”
“老人家，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警察查案的义务，您必须配合我们。”
“什么？我七十多岁了，我也有权利不配合。”老人家瞪着民警，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开始发紫，用颤抖地手指着民警，大骂：“你…你…你说，你是不是怀疑我，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杀的。你要冤枉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你这个杀千刀的……”
钟炜一看情况不对，飞快地冲到老人面前说：“老人家，别激动，别激动！年轻人不懂事，不懂得尊老，等会儿我回去替您教训他。来来来，这儿有张椅子，您老慢慢地坐下来，休息休息。”
年轻的民警还想走过来继续追问，被同来的女警拦住，眼神示意他快点离开。
“还有天理吗？你们警察就会欺负我这个老头子。以前冤枉我，害我坐牢，现在又想来冤枉我，没门！”老人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咳咳咳！我今天要是死了，就是你们警察害死的。害一次不够，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怀疑我是杀人犯。我呸！警察了不起啊！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吗？你们这种态度还叫服务？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拷了，抓到警察局里去审问啊？”
“是是是，是我们的错！你老别激动，听我慢慢说。”钟炜一边安抚一边接过女警送来的水，递给还在大口喘气的老人。
“老人家啊，你今年七十多了，这哪看得出来，看你这结实的身板，练过吧！”
“没有。得过且过，能活一天是一天。”老人一看，这个警察还不错，虽然看起来黑黑的，还是懂得尊老的。“反正我不是杀人犯，你们也不能搜我的房子。”
“那是自然。但是你看这被害者年纪轻轻，就这么被残害，我们是不是要为她找出凶手。”
“唉，是挺可怜的。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老人怒目圆睁，身体抢先一步发出信号，准备离开座椅。
钟炜伸出手佯装扶起，另一只手则按住老人肩膀，老人顺势又坐了回去。
“的确关系不大。我们呢，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万一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对于我们破案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您老说是吧。不如趁着休息时间，您好好回忆一下昨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这里死过人，更别说见过了。”
“不急不急，您慢慢想，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了，老人家您贵姓啊？”
“免贵姓王。你们不会趁着说话的工夫去搜我家吧！”
“王大爷，您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啊，放心，不经过您的允许我们是不会做的。”钟炜笑着说，“您看，这民警不还在这里吗？”
“嗯，好，我相信。你让我好好想想啊。”说完王大爷沉浸在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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