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刘征揉了揉脑袋，一阵头疼，忙转移话题道：“我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抗联的营地在哪，能不能接收一下村里的百姓，鬼子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还会来报复的。”
吴老炮听了刘征的话摇了摇头，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们暂时还没有一个固定的营地，我们这副样子你也看到了，一没粮食，二没武器，现在处境也很艰难啊！不过……”
“不过什么？”刘征眼睛一亮，追问道。
“有一个地方，既有粮食，又有武器，还有足够多的房子可以安顿村里的百姓，只要打下那里，我们面临的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只是……”吴老炮顺嘴回道，刚说完马上就后悔了！
刘征见吴老炮闭嘴不言，神情间有些犹豫，继续追问道，“只是什么？什么地方？”
吴老炮蹲在地上，手指头在地上比划几下，画了一个圈，然后指着圆圈说道：“就是这里，二狼山，只是这个地方已经有主人了，一伙胡子，人枪不少，兵强马壮，易守难攻，我们已经侦查了快半月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土匪吗？”刘征也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
“真的很不好打啊！主要是我们武器太少，而且子弹也不多了！”吴老炮站起来，用脚在地上划拉几下，擦去地上的痕迹。
刘征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现在满脑子全是怎么安置村里人了，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土匪放在心上。
“离这里有多远？有多少敌人？放心，武器不是问题，我们刚刚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足够武装你手下的那些兄弟。”刘征继续追问。
“真的吗？你愿意借武器给我们？”
“我不愿意借。”刘征摇摇头，见吴老炮一脸失望，忙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们一些？”
吴老炮精神一震，站起来着急道：“喂，你可别反悔，现在就带我去拿，放心，只要有够足够的武器装备，拿下这个山寨不是问题。”
“不着急，你先吃饭，吃完饭再去拿不迟。”
“你不急我急啊！快带我去看看。”
刘征忙拉吴老炮重新坐下，“先给我说说你们侦查到的情况，我想今天晚上就下手，宜早不宜迟，鬼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来，时间半刻都耽误不得。”
“二狼山，距离这里大约八十里，有匪众二百余人。”吴老炮两口喝干碗里的稀饭，继续道，“二狼山大当家外号叫‘黑老二’，擅长使用双枪，生性狡诈，嗜血残暴。二当家是一个女人，听说以前是个窑姐，被‘黑老二’赎身后，取回来当了压寨夫人，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算是山寨的智囊，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女人的帮助，二狼山才成为百里方圆最大的绺子。三当家‘钻山猫’，来历不明，身手敏捷，枪法入神，是少帅卫队里的人，因为父母被日本人杀了，这才跟着黑老三回东北报仇的。四当家是一个和尚，据说是被劫上山的肉票，后来不知道为何，居然成了山寨的四当家……”
“他们祸害老百姓吗？”刘征想了一下，问道。
“有好的，也有坏的。”吴老炮挠着脑袋说道，“那个黑老三最不是个东西了，九一八前受过东北军的招安，东北军进入关内后，后来又反水了，带着手底下亲信偷偷返回老巢，继续干起了无本买卖。他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破围子后，杀人放火，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比小鬼子还狠。”
“怎么会这样，占山为王不是应该劫富济贫吗？怎么这家伙比鬼子还坏呢？”刘征不解地问道。
“还劫富济贫呢？黑老二把这一带的老百姓祸害得够呛，大家伙都恨死他了。”吴老炮咬着牙说道。
“那这个黑老二手下战斗力如何？”
“除了黑老二本人外，也就是三当家比较厉害，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喽喽，全是十里八乡的地痞流氓。”吴老炮很不屑地说道，“不过，这个黑老三很有办法让手下为自己卖命，破围子的时候，他会把银元放在桌上，多少不一样，土匪们拿多的时候冲在前面，拿得少便在后面，这叫做‘贴钱’。而且打开围子后大闺女、小媳妇儿任意挑选，所以他的手下很有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刘征接着问道：“你们侦查了十天，地形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二狼山之所以叫二狼山就是因为那里地形很像两匹狼并肩站立的样子。”说话间吴老炮拿起一只空碗放在桌子上，“这里背靠大江，是一个断崖，陡峭异常，前面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山寨就建立在这片空地上，两边是两座狼山，与后面的断崖相连，前窄后宽，将空地环绕，进入山寨唯一的道路就在两个狼头之间，两个狼头之间距离不足50米，只要再两边山顶设置火力点，只要火力足够猛，外人很难打进去。前段时间年听说小鬼子一个小队想要进山剿灭他们，吃了大亏，后来不了了之了。”
“这怎么可能，小鬼子吃了亏，岂能善罢甘休。”
“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在那之后小鬼子再没动他们。”
“不会是他们投降了小鬼子吧，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
“你原本打算怎么进攻？”
“这样，前面的道路那是肯定不能走的，后面是悬崖，悬崖下面还是大江也不考虑，这里――”说话间，吴老炮伸手在一个位置指了指，继续道，“通过侦查我们发现左边狼山又一条羊肠小道可以翻过去，我们打算走那条路，消消第摸到他们老窝，偷袭他们。”
刘征摇摇头，“不行，你都能发现的路，作为东道主，土匪能不知道吗？说不定那里正有陷阱等着你呢！”
“不会吧？”
“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黑老二，你难道会不好好查探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吗？如果发现漏洞，你难道就不会设法补救吗？”
“也是，那怎么办啊？走前面太危险了！”
“谁说走前面了，最不可能进山寨的方位是哪里？”
“当然是后山了！”
“我们就走这里进去。”
“哪里悬崖足有百米高，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呵呵！我可不是一般人，走，带你去看装备。”刘征神秘一笑，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吴老炮本来还有些疑虑，可是一听到刘征说带他去看装备，马上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跳下炕，快步跟上刘征和陈国豪。
“我也去。”虎子提上自己的三八大盖，也快步跟了上去。
缴获的物质装备除去发放到战士们手里的部分以外，剩下的全都堆积再老村长家里。
几人在半路上碰到刚查完哨的李伟，将他也喊上，然后直接朝老村长家走去。
一进门，吴老炮救走不动道了，尤其是看到那挺92式重机枪，立刻上前摸来摸去，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这里的武器你们可以随便拿。”刘征看到吴老炮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反正都是自己人，索性就大方一回。
这些武器他刘征可看不上，再说了他想要武器小鬼子那里还不是有的是，再去鬼子手里抢就是了。
“真……真的吗？”说着吴老炮就想抱着重机枪离开。
陈国豪不干了，立刻上前阻止，“喂，这是我的，其他武器我不管，但是，这件谁也不准拿走。”
“我以前在东北军的时候，就是重机枪手，这个使的我最是拿手了！”吴老炮将目光转移到刘征脸上，一脸热切，做出最后的努力。
“我也很拿手。”陈国豪寸步不让，他力气很大，一把就就将吴老炮拖了开来。
吴老炮挣扎了一下，结果毫无还手之力，嘴里像是受气道小媳妇一般嘟囔着，“刚才还说让我可以随便拿的，说话怎么能够不算数呢？”
刘征心下一阵好笑，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国豪，让给他吧！跟着我什么武器没有，再说了这个家伙太重，根本不适合我们用。”
“哦！好吧！”陈国豪听了刘征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让到一边。
吴老炮见陈国豪让开，立刻一脸兴奋地重新扑了上去，东看看，只看看，恨不得将地上的每一支枪都试上一试。
刘征继续说道：“吴队长，武器你也都看到了，足够武装你手下的兄弟们了，接下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的作战计划吧！”
“好。”吴老炮依依不舍地放下一挺歪把子机枪，来到刘征身边。
刘征将众人全都叫到身边，将桌上的油灯拿下来放到地上。
然后，根据吴老炮讲述的地形，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二狼山的简单地形图。
“画的真像啊！难道你也去过二狼山不成？”吴老炮看着地上的土，满脸惊奇地问道。
“没有，你不是刚刚讲过一遍吗？”刘征回应一声，接着严肃地说道，“言归正传，我们的任务是打下二狼山，不能放走里面的一个人，这样才能暂时瞒过鬼子，为我们争取到足够长的修整时间。”
“要打二狼山吗？那里……”李伟这才听明白了刘征的意图，露出一脸的惊恐。
刘征很快便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月前我带着手下一个营的兄弟跟着鬼子进山围剿，结果死了二百多个，就连小鬼子也死了一多半，愣是没打进去，后来鬼子调来步兵炮轰，都轰不下来，他们的火力点设置在石壁內，连炮弹都打不到。”李伟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放心，既然强攻不下，这次我们选择智取，一个小小的土匪窝还能难得住我不成。”刘征忙出言安慰一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将是兵的胆，只有自己足够自信，手下人才会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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