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之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白天一般靠看各种无聊电影混时间,晚上盯着天花板睁大眼睛等天亮。偶尔会想方方,想她迷人的嘴唇,以及不怎么翘挺的臀部。我承认,方方是个好姑娘。竟然有伤感的情绪涌上来,真他妈见鬼。呵,世界上好姑娘多的是,走了一个方方,还会有千万个方方扑上来。突然想起方方走的那天回头看我的哀怨眼神,她似乎连狠话都不会说,她指着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的我说,康子,你是个多情又自私的家伙。我不确定她走出我家大门会不会放声痛哭,但我确定她是不会轻生的,她是正常的姑娘,不会爱我超过爱她自己。不过她走的时候拎着两大包行李,我竟然没有帮她拿行李下楼,多少有些羞愧。
方方在的时候,我的房间是井井有条,冰箱里总有吃不完的新鲜食物,不像现在,冰箱里只剩一把挂面可以用来充饥,连老干妈也瓶底儿见光了。我突然想起方方每次去超市,我竟然没有给过她一分钱,我还真是混蛋,让一个姑娘养了我这么久。该死,想多了就会累,管她什么方方啊圆圆的,自己开心就是了。混蛋当久了就不觉自己是混蛋了,甚至还衍生出点好人的情绪来,比如说,多亏我逼走方方,要不然这姑娘这辈子算是毁了。
好了,暂且不提方方了,要不然会让人误以为我有多想她似的。想一个人是多婆婆妈妈又浪费感情的事情,还不如微个信,聊个天,视个屏,摇一摇,实在无聊扔个瓶子啥的来的简洁明了,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也不能浪费感情。感情太沉重,像我这种人,背不起。
失业已经一个月,原来以为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在没了工作,发现生活全部都是空白。方方走了一个月零8天。越来越觉得她的好。谁说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像我这种劣马,也不吃回头草。无聊,空虚,电影看得越多,越觉现在的生活空洞苍白。天花板看得次数越多,越觉这夜晚漫长冷冰。
拿出手机,想给朋友打个电话唠唠这该死的生活,骂骂这狗屎的人生,凌晨,谁会听你在大晚上的像个疯子一样说着,我真傻,真的。大半夜的,不适合谈人生谈理想。好像手机里能称之为朋友的,前面都得加上酒肉二字。
我开始随便摁了11个数字,但也不能太随便,妖三几开头的绝对不能按,这种号码一般都是用了很多年的,像公司的小职员啊什么的,没有情人没有小蜜没有欠债没有仇人,干干净净的生活,循规蹈矩的做人,偶尔因为是老用户而获赠几十块的话费便让他们更坚信了对这个号码的忠诚度。他们,此时大概都在老婆的温柔乡里做梦梦见一个个陌生又魅惑的丰臀肥乳呢。何必惹人好梦。那么就摁妖八几开头的好了。这种号码大概是赶潮流的姑娘小伙居多,这个点,除了在夜店摇曳多姿豪饮狂吐的,大概就是在家里窝床上开着电视玩手机的。随手摁了几组数字拨出去后,有看是陌生号直接挂了的,有接起来听我是陌生人骂一句卧槽挂了的,有问我需不需要上门服务的娘娘腔被我挂了的,反正,都是挂了。人生啊,真真是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想好了,我再拨一个,要是还挂,今晚老子就不玩了。我想起方方的号码是以187开头的,那就摁一个187的号码试试。通着,大概响了三声后,被人接起。是个女声。软绵绵的,晃晃悠悠的,像是喝多了酒。我能通过电话里传出的呼吸声感受到她喝的绝不是那种廉价的啤酒,不是威士忌就是红酒。方方真是好姑娘,都离开我了还带给我好运。
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电话里传来声音。是委屈又埋怨的感觉,委屈占七分,埋怨占三分,这三分的埋怨听起来也是那么毫无底气,娇柔无力。这声音,是个男人都扛不住的。电话那头一定是个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的女人,最起码有36C。该死,这个时候居然意淫起来。
我,我,不是你要等的人。居然一阵结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大晚上的打电话给别人,怎么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哦,对不起。能感觉到她换了个拿电话的动作,同时,有明显的失望。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我在心里嘀咕。
能陪我说说话吗?不是恳求的语气。第一次听别人能把问句说成肯定句的感觉。
可以,我正好也睡不着。内心早已狂喜言语还故作镇定。混蛋不管是脱了衣服还是穿着衣服都是混蛋,我对自己定位一向准确。我记得我第一次对方方说我是个混蛋的时候,那小妞竟然爽快地说,我就喜欢混蛋。然后就亲了我。她走的时候还骂我是个混蛋,说她恨我。我就不明白,我从头至尾都是混蛋,没有变过,她怎么对我的态度就由爱转恨了呢?女人真是搞不懂啊。
你在听吗?
我,我,在听啊。我从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中猛得回过神来。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作家。随口一个谎。
作家啊,文化人。不过听说作家都没有多少钱。
真是个直接的女人啊,我要真是个作家,肯定被她气死。
对了,你都写过什么书啊?她貌似觉出自己说的有些不得体,立即换了话题。其实无所谓,我不是作家也真没多少钱。
我啊,还在创作阶段,差十万字儿就截稿了。
她在电话那头噗嗤一笑。一定很好看。
多笑,人就会快乐。我还故意装出深沉的语气。
人不是快乐了,才会多笑吗?电话里传来她温软的语气。
这个,不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么?我说。
她又是轻声一笑。
那你是不是遇到创作瓶颈了?
这么说吧,灵感就像女人的大姨妈,一月就来那么一次,来了可就是喷薄而出啊。
她又笑了。
当时我就是用这种无赖加流氓的幽默感成功的俘获了方方的芳心,她时常因为我随口一句的笑话就笑得直不起腰,她是个爱笑的姑娘,可跟我在一起之后,就只剩发飙了。
我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最近憋闷的心情渐渐好转,虽然我没对她说一句牢骚话。她的心情似乎也没刚接起电话那会儿失落。
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对话已经持续了46分钟,看来还可以继续愉快地聊天。她只字不提她的生活,让我感觉她是个情场老手,这种故作神秘能让男人欲罢不能。方方和她比,简直不是一个段位的。可这种控制不了的感觉很让我不舒服。我们又陆续聊了念书时候的事,从大学到高中到初中,甚至连小学的事都记得,我不禁佩服这个女人的记忆力。可谁能将这么早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呢,一定是将这些记忆拿出来时时翻新时时回忆的人。那么能时时回忆以前的人,必定是寂寞的。也许现实中没有人与之对话,她只有在回忆里和以前的自己对话。
刚刚对她撒谎说我是个作家,这会儿就上纲上线的开始和她探讨人生探讨光阴如梭探讨人生的意义了。这是作家擅长做的事,总是能从芝麻大的小事儿中感悟到人生,这叫什么来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步一回头,一人一套房,扯淡!我把这些话通过电话传到不知相距多远的她的耳朵里时,她又笑了。逗女孩子笑是我的本事之一,而且从小到大,没失过手。
你很幽默。她说。一般这样夸别人的人,都有很好的控制力。我记得方方当时夸我幽默的时候说,康子,你也太幽默了吧。而且是捂着肚子边笑边说。所以,方方最后没有很好的控制她对我的感情,含泪离去。而她,是笑完了才说的。我自觉控制力还可以,能感觉那些女人快要萌生和我结婚的想法之前,就及时控制火候,转而脱身。
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正值夏天,4点多天就亮了。我们聊的忘了时间,竟一宿没睡。也不觉困倦。正好白天有一个面试要参加,要是再不工作,连老干妈都买不起了。冲个凉水澡,从柜子里拿出件像样点的衣服套上,镜子里一照,嗯,不错,像个禽兽。方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每当我出门前,她会骂我一句禽兽,又亲我一口。好了,方方已经走了,怎么老是方方方方的。我朝着镜子啐了一口,没出息。
街上那么多人,哪个是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那个呢?听她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不需要工作的,那这火辣辣的大街上,应该不会有她的身影。
面试挺顺利,凭我这伶牙俐齿,拿到工作是十拿九稳了。出公司大门,心情愉悦,想找个人分享一下我这小人得志的快乐,打开手机通讯录,居然找不到。一般的朋友嘛,在你失意的时候会站出来听你哭诉对生活的不满意,然后心里想着幸好不是我,口里吐出满满的正能量,像圣人样欲解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得意的时候想和他们说说,谁愿意听啊?哎,感叹自己交友不慎啊,转念一想,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朵蓝。昨晚挂电话的时候问了她的名字。可这名字怎么听都觉得是假的。
正犹豫要不要发条短信给她,手机上竟然显示有她的短信。
打开。
面试结果怎么样?
简短的问候,在我这里却显巨大的温情,特别是在我概叹完交友不慎的现在。
打出挺顺利三个字儿,后面再加一个表情。这样才不失风趣。
她再没回复。
这天晚上,是她打电话给我,我着实吃惊。她说她感冒了,不知道吃什么药才好,语气似我们相识很久。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说她从小怕去医院,只想去药店买点药,吃吃就好了。
我问,你男朋友没照顾你吗?
她稍稍停顿,说,他很忙。
也许有她不愿意提及的一些原因,我也不再多问。只告诉她该吃什么药不该吃什么东西,便挂了电话。
晚上打游戏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被队友各种骂,终于被踢了出去。
我是在担心她吗,一个只打过两通电话没见过面的女人?
该死的。
胡乱看了一会电影,时间就到了一点半,纵然我的神经在晚上就异常活跃,不过还是强迫自己上床。从明天起我就要做早起赶公交的都市小白领了,不久之后,就能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真是越想越激动。
正当我想象的天花乱坠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朵蓝。
这个点儿了,会有什么事儿呢?
忐忑又兴奋地接起电话,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我肚子疼,我,我摔了一跤。电话里传来朵蓝微弱无力的声音,这声音能激发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她没有朋友吗?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一个只通过两次电话发过一次短信的陌生男人?原因只有一个,她不能让朋友知道她的情况,而我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坏的人姑且可以来做这棵救命稻草。
朵蓝把她家的地址告诉了我,我来不及多想就冲下楼拦了出租车,一瞬间把自己和蜘蛛侠蝙蝠侠等同起来,反正不是人。
大约过了40分钟,到了朵蓝给我说的地址,这地方是这个城市富人聚居区,是多少年轻人终其一生的梦想。就算是夜晚,这地方也散发着傲慢味道,闻得我一刹那感觉自卑,不过转念一想,这里还不是有一个女人等待我去拯救,牛叉什么!
到了朵蓝家,门是开着的。进门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头发盖住了半张脸,露着的半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略显苍白,整个人很瘦,穿白色裙子,看来没有36C,顶多32B。正想着,朵蓝听见正想着,朵蓝听见有人走进来了,微微转头,我才看见她额头的汗珠。
带我去医院,快,快。
我走近才看见地毯上殷红的一滩血迹。着实吓了我一跳。不是说感冒嘛,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我流产了。朵蓝用最后一点力气说。
将朵蓝送到医院时已经凌晨三点了,值班的医生迅速戴上口罩穿上白大褂,小护士迅速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一片紧张且闹腾的气氛。当抢救室上方那两盏灯彭彭亮了的时候,外面瞬间安静,安静得能让人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只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天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朵蓝被推出来。她原来是生病了也如此美丽的女人。我用身上所有的钱给朵蓝交了住院费和手术费,她被推到病房,依旧昏迷不醒。我陪在她旁边,困极,便趴着睡了。
这一天,我上班迟到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让老板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最严重的是,还扣了我100块。既然今天等于白干,我干脆请假。
再次到病房的时候,朵蓝醒了。她那么直愣愣得盯着刚进门的我,倒让我窘起来。她比我遇到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我朋友过会儿就来。朵蓝说。
这话听起来像是逐客的意思。我说,我马上走,要回去上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话正经起来。方方说我是那种看起来不正经骨子里也不正经的男人,我还骄傲的补充说只有对自己这副皮囊绝对自信的人才敢不正经的招摇过市。
出了医院,我一摸兜,一分钱都没有了,不禁想起了方方,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接我电话。
方方还是接了。并让我呆在原地哪儿也别去,她给我送钱过来。
方方果然是个好姑娘,等了不久,她就来了。我发觉她的变化,像只快乐的小鸟闪进了我的视线。她告诉我她交了新的男朋友,男朋友对她很好。她把那个好字念得很重,她的那点小计俩我懂得,就看看我会不会吃醋。我说,那很好啊,祝你幸福啊。方方见我表现如此淡定,连玩笑都懒得跟她开,脸上便有悻悻的表情浮上来。她是个可爱的姑娘,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对于充满猎奇心理的男人来说,是多么没有挑战性啊。但她值得一个好男人的疼爱,值得真正的幸福。而我,像她说的,是个混蛋。
拿了方方给的钱,转身走的时候,我告诉她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就还她。她仿佛还要说什么,我已经走远。
有三天朵蓝没有打电话给我,等到第四天,我实在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她说她已经出院,医生说问题不大,可以在家休养。
我越觉朵蓝的神秘,她一个人住在富人区,怀孕却没有男朋友在身边。我没有心思去揣测别人的生活,我惦记着她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们时常是在深夜大概12点以后才通电话,我是因为在这个时间段电话费比较便宜,她则说她睡不着。她说睡不着的时候我总能从这三个字儿中联想到更多的意义。我心想,一个女人住那么大房子,当然睡不着,就算防盗门再安全,心里也不会感觉安全到哪里去。更多的是她打电话给我,说自己的不快乐,等我逗的她开心地笑了的时候,她就说自己要稍稍睡一会儿,要不皮肤会变差。我也常常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入睡,早上七点的时候起床上班。自那次送她去医院以后,我们再没见过面。只是每晚的电话照常打。
有天我打电话给她问她身体好点没,她说已经好了很多,希望可以请我去她家吃饭,她要亲自做饭,当面答谢我。我窃喜。去她家?难免不让一个成熟的男人多想,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够年轻,够阳光,够帅气,爱上我也是有可能的嘛。
再次去朵蓝的家,和上次的感觉不一样,上次像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没有底气,这回则是正正经经的客人身份。朵蓝在厨房忙碌,没工夫招待我,便让我自己倒茶喝,我端着印花陶瓷茶杯踱进厨房,看到朵蓝围着淡蓝色的围裙在那边忙碌。这厨房,比我整个房间都大,果然是富人区啊。她显然不是做饭方面的行家,大概是长期一个人住,也懒得学习烹饪。我迅速洗了手上去帮她,她给我打起了下手。两个人做了四个菜,她说她只会做蘑菇炒鸡蛋,这是母亲唯一教给她的菜肴。朵蓝开了瓶红酒,我对红酒那玩意儿根本没有过接触,那是上流社会的白开水,是要忍千刀万剐跻身上流社会人士的孟婆汤。我怕露怯,动作生疏的摇了摇酒杯,那是从电影里学来的。朵蓝看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就算眼前这杯酒是毒酒,我也愿意喝。朵蓝吃的很少,喝了几杯酒脸颊就开始泛红,若桃花,诱人又魅惑。她踉踉跄跄地去找钱包,嘴里说,我还没还你钱呢,我有许多卡。说着就把包翻过来,卡哗啦啦都散了一地。
这么多卡,你,你随便刷。刚说完就要倒。
我立刻冲上去扶住了她,她便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承认我之前做过许多混蛋的事情,比如,上次失业的原因就是因为盯着女上司的胸部看了10秒以上,而且被她发现之后仍旧加看了3秒。比如,我花着方方的钱却和别的女人上着床的同时,还网聊着一群打炮后备军。比如,从刚才进入这个单身女人的家门开始,心里就蠢蠢欲动。下一秒,我仍会做混蛋的事。
朵蓝纤细的胳膊搂上我的脖颈,我感觉全身立马燃烧起来。昏暗的灯光。窗外夜幕笼罩的城市。醉酒的女人。迷离的眼神。如此靠近的距离。和这不言而喻的挑逗。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躁动外围包裹的平静。
朵蓝似乎一下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喂。我挺好的。她声音平静。
你明天回来?朵蓝确定了电话那头的人的归期之后,再没多说,只是嗯嗯应允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怔怔地站在旁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去吧。朵蓝看都没看我一眼,只简单一句逐客令。
这女人翻脸可真够快!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她的时候她正抽着一支烟,看着桌上的食物发呆。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走出朵蓝家,看着这个城市明明灭灭的霓虹,感觉这夜晚如此诡异。更诡异的是圈在这水泥框中的人心,每个都鲜红,每个却都看不出真实。
回到住处,没有洗漱就滚上了床,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朵蓝那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腰肢,性感的嘴唇以及等等。
没女人会死啊。我问自己。
答案是,会死。
第二天我照样精神恍惚的去上班,没有女人会死,没有钱会死得更惨。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仍旧是朵蓝,我在想她今晚是不是会打电话给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到住处,我这是魔怔了?像古代终日等待皇帝临幸的深宫女子。悲哀,真悲哀。
从床底翻出和方方在一起时一起观看过的大片,想借此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这该死的可爱的女人,却发现放不出任何画面。打击盗版啊。
好不容易挨到12点刚过,我就把手机端端正正的拿在手里,等候。如果过会儿电话响,至少得等响过三声之后再接,不能让她感觉我是特意在等她。如果过会儿她在电话里跟我道歉,我就假装生气,然后再原谅她。如果她过会儿说忘记昨晚发生什么了,那我就说让她还钱,她一定会说她已经还我了,那她就上当了,哈哈。我绝对不能先打电话过去,那样就失了主动权,这样不好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12点半,再等10分钟,还没有来电话,我就去洗澡。12点40,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再等5分钟,还不来电话,我真的就去洗澡了。当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1:06的时候,我知道她不会打电话给我了。气愤愤地胡乱冲了个澡,关掉手机,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晚上我依旧没有打电话给她,我确定她和我有一样的想法,都在等。高手过招,一般都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那我就不出招,无招胜有招。
一周之后,我再也不淡定了,我认输了。12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朵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怎么会?难道出了什么事?我开始莫名担心起来。
此后每个晚上12点的时候,我都打电话给朵蓝,千篇一律的已关机已关机已关机。
有一次白天我去朵蓝住的地方找她,门卫死活不让我进。我对他大吼着,我要找朵蓝!门卫说什么朵蓝朵黑的,从来没听过。我想硬冲进去,他放出一条大狼狗,追了我两条街。
朵蓝就这么消失了。
那些两个人聊天到天亮的快乐,那些对天黑的期待,那些互道晚安后的美梦,越来越清晰。我第一次感觉内心有失去的疼。我想当作她从没出现过,可是她真实出现过啊,到底要从哪一天忘起呢?
朵蓝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到无聊的状态,我买了新的大片,盗版的。每到夜里12点的时候,手就奇痒,很多次想打电话给别的人,又害怕会错过朵蓝的电话。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到一点,想着这一天又他妈的过完了,愤愤而睡。
朵蓝已经消失3个月了。
我从刚开始的一天给朵蓝打一个电话,到后来的一周一个电话,规律得不可思议。我仍旧不死心,虽然每次听到的是一样的回音,却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一样,轻松不少。
今天,我决定打最后一个电话,然后永远不再拨打这个号码。我是个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
187开头的这个号码早已烂熟我心。拨号。绿键。心里仍旧有小小的期待。
电话居然通了。内心一阵激动,手都有些颤抖。
喂?你找谁?
明明是朵蓝的声音,怎么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心里犯疑问。
我是康子。我说。
心里一想,我竟从来没告诉过她我的名字,她自然不知道康子是谁。
三个月前,你做过蘑菇炒鸡蛋给我,你不记得了?我连忙解释说。
我,我不记得了。电话那头传来朵蓝的声音。
我突然就感觉喉咙有什么东西被卡住了一样难受,竟不知道如何往下说。或者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好意思,小姐,刚跟你开个玩笑,我是送发票的,前两天你在我们店里买过一双鞋。
我说。
挂了电话。我上街边的小卖部买了一根冰棍儿,感觉嗓子火辣辣得像是要冒烟。嚼完冰棍儿,嗓子好受许多。心里像是积压着一块大石头,是推不开,敲不碎的青石。
拨通方方的电话,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发工资了,改天还你钱。我对方方说。
钱嘛,就不用还了,明天来参加我婚礼啊,让你这个混蛋亲眼见证我的幸福,咯咯咯咯。方方幸福的笑声清晰的从电话里头传出来。方方是个好姑娘,她能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说明她已经不跟我计较了。
方方还说什么,我又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又去买了一根冰棍儿,发现刚才那根儿就已经吃恶心了。手拿着它,看着它一点一点融化掉。
直到手里只剩下一根棍儿的时候,我起身,将它准确无误地抛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Perfect!
方方的婚礼我会去参加的。
没准儿在婚礼上还能钓到漂亮妞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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