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偶然听到一首歌,许飞的《父亲的散文诗》。
单曲重复。
想起我的父亲。他本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有着在那个年代不错的学历,写得一手飞扬的好字,画得一手柔情的好画。那一年,他在布朗山开了一个酒厂,自己设计了包装,婀娜的女子很好看。
可是他烤的酒应该不够他自己喝吧,记忆里那如山的酒瓶仿佛欲言又止。
他很会写文章,很喜欢狗。他在日记本里写道:“不养狗不知狗趣。” 我觉得在爱狗这一点上,只有我和他才能相互理解。
他的才华敌不过他的脆弱,只有脆弱的才会把酒精当成精神寄托,那种脆弱甚至于超越嗷嗷待哺的孩子,因为他再无法为自己的人生选一条阳光明媚的路。没有希望才是绝望,对吧?
那些年的日子总是穷困潦倒,那些年的父亲总是暴跳如雷,他一说话我都要抖一抖。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路上碰见他都不打招呼,那是一个让我带着恨意的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的头发再次白了,而他再也不会去染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尿裤子了;直到有一天,他真的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那一天。
婚礼上没有父亲牵着我把我交给新郎,是我一生中一个很大的遗憾。而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可能让我去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深情。永远,不可能。
……
他本可以有璀璨的人生,他本可以给我的年少好些的生活,包括物质上的和情感上的。他本可以老来膝下承欢,我兴许可以陪他聊聊狗,喝喝酒,写点随感。可是他早早地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对我如此冰冷。
我亦对他如此冰冷。
不过我早已不恨他了。
我像他。
我不如他,我的才华远不及他。
我强于他,我可以看见阳光。
我就是阳光。
而他再也看不到了,再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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