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桃花盛开的那一天，她突然回来了。我先是吃惊，然后是不安，最后是期待。当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了。她的样子，很悲伤，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难过，让她回去吧，她不肯，我和她僵持在马路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对她说，一起去老地方坐坐吧。

      所谓老地方，是我和她从前常去的一家电影院门口，在四楼，故地重游，往日的记忆一下子将我拉回到过去。我和她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八九点钟，这里没什么人，很安静。不知道接下来说点什么，沉默许久，似乎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但是又仿佛无需多言，静静地做在一起，待一会儿就很好。

      十点半了，时间已经很晚，我和她一前一后走出电影院，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店里，我拿出身份证登记，交了押金，拿了房卡，同她坐电梯上二楼。在房间里我和她也没有说什么话，身心俱疲的我躺在床上，只想睡觉。两个人都没有洗澡，匆匆上床关灯睡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我知道这一觉自己睡得很香，好久也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很想永远留住这种感觉，让自己以后每次都睡个好觉，但我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有许多事情，只会发生一次，一次便是唯一，永远了。

      半夜里我忽然醒了，是她把我弄醒的。虽然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但我还是觉察到了。我问她什么要这样做，她说为了让我开心。我感到一阵心疼，有些不忍心，既然相爱，之前又何必如此绝情。她哭了，我把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