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 · 私语》
文 | 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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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连绵几天的秋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身上，暖极，瞬间驱走了数日阴霾浸入肌肤的寒意。身心情不自禁被这份明媚柔软牵引着，走出屋外，走进雨后的秋。
已有早行的人从山上走下，手里拎了一串柿子，柿身淡黄，透着微微的绿，被枝上的绿叶子衬着，新鲜生动。这柿子完全成熟时是明亮的橙黄，有着晴日里欲落的夕阳一般的色调，楚楚明艳的挂在枝头，似一盏一盏小灯，亮着橘色的光，挂在枝枝丫丫上，为树叶飘零的秋增添几许暖色。路人手里拎的这一串，还未成熟，大约是他遇见了，觉得喜爱，便折了来，带回家去，做个饰物。只是这盘柿做的饰物，不能长久，过几天，便会萎靡烂掉，这一点，倒是不如莲蓬，青青的莲蓬，从塘里鲜鲜的采下，似倒置的绿色小伞，看着喜欢，带回家，找来粗麻的绳把一束莲蓬系了倒挂在阳台，过几日再看，已变成褐色，枯干，坚硬，转放到粗糙的陶罐里，比之青涩时，倒是更增了一番耐人寻味的美。鲜鲜的莲蓬是美，及至枯干、坚硬依旧美，这也很是难得了。
府君山山脚下的火炬树开始有了秋的颜色，但毕竟是中秋。远远望去，绿的叶占去多数，红的叶倒是点缀。看惯了一夏绿叶，那些早红的叶便在这绿色的背景中分外的抢眼。偶有几株满树的叶子尽已红透，碧洗的蓝天，红艳的叶，展示着大自然浑然天成而又变换不定的万般美丽，不得不承认，大自然才是最有智慧的艺术家。
毛虫从脚边爬过，急急地迈着它众多的脚，不知要赶往哪里去。不禁为它生出同情怜惜，数日阴雨，它曾于哪个角落躲避？一场绵绵秋雨催生季节的寒意，它可来得及在冬到来之前化身为蝶？又可来得及遇上那朵前世曾与它相约今生的小野菊？
一只山蚁背了一粒小粮，爬过青石的缝隙，运送到它的家里去。它不停的忙碌着，忙碌着寻觅粮食，忙碌着运粮归仓，它的欣喜便在这忙碌间吧。看着它，便似也有了和它一样的欣喜，在重复琐碎的繁杂日常间偶尔收货一枚小确幸的欣喜。
从一处生了杂草的小径出来，发现多了许多朋友随我同行，这些朋友伸出小小的手牵着我长长的裙角，它们是苍耳子的孩子，聪明的苍耳子妈妈请求我带着它的孩子们去到更远的世界。于是，我带着它的孩子们，到更远的世界里去。
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鸽子们聚聚散散围在孩子脚边，享用着早餐。一支老年舞蹈队在舞蹈，音乐飘扬，绸巾舞动，扇子翻飞，广场的秋显得热闹了起来。如果我老到她们那样，会不会也是这样队列里的一员呢？我不知道，那是未来，现在的我，是更喜清宁的，那份喧嚣热闹，遇到了或远远观一观，或直接走掉，继续向我喜爱的去处。
这雨后的秋晨，清明干净。置身斑斓的秋景，柔暖的秋阳，忽然想念一个人，想和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光里，轻挽着手臂，走一走，可以轻声说话，也可以什么也不说，只是彼此对望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走一段，或长或短，都好。
归来。窗外的桂树开花了，朵朵金黄，桂子的馨香随风而来，染了素裙，染了发丝，染了一方半展的素笺······也染了一室秋阳。一束光行过桂树的枝叶花朵，落入案前一册旧书中来，你的字迹便沐浴在这光华里，披负了桂子的金黄，连带着，一段记忆，也染了这桂子清雅的香······
坐于书桌前，轻展素笺，提笔，写一些文字。或简单、清淡，或炽烈、浓厚，如餐食的百味，如百味的生活。文字们在笔尖自由行走着，不讨喜，不迎合，不觅求，在看不见的世界，它们随性而至，亦随遇而安。
子曰写于2017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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