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谁说过活着总有希望，在段义生活里，这话彻头彻尾成了个笑话。自从两年前他左腿受伤瘸了后，打手这饭碗也算丢了一半，靠着交际能力勉强混口饭吃。
后半夜的市中心下起罕见的大雪，段义裹紧身上羽绒服，一瘸一拐往自己家老居民楼走。拖着他的残腿拐到楼旁的垃圾堆，路灯照亮，赫然发现个活人躺在垃圾堆中。 段义停在原地张望，想看热闹又怕被碰瓷，盯着这活人喘气冒出来白雾，发现这货脸上还有血迹。琢磨这是打架斗殴事件，段义突然没了兴趣，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往家里走。
走到楼道口，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这晚上冻死算间接害死个人命。思量再三又原路返回，段义花花肠子特多，从兜里掏出来“身残志坚”的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防止碰瓷被讹。冻得手通红举着手机，一边去捞垃圾堆里的人，强忍酸臭味，将死沉又臭的男人扶好，强拽往家里拖。
段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小屋内扔在沙发上，累的不行喘着粗气看昏死的男人。
“真他妈的是造孽了。”段义说完这话，后悔当时的善心，恼火又不得不去浴室打了盆温水，给对方擦擦。
当热毛巾触碰到男人的脸时，对方因疼痛闷哼了声，惹得段义更不耐烦，直接将温毛巾盖在人脸上胡乱的擦干净凝固的血迹。
“痛痛！”毛巾底传来低沉又委屈的嗓音，段义下意识一愣，挪开毛巾，正对上眼角稍肿透露委屈的眼神。
“你醒了啊，赶紧走吧，哥可见你在垃圾堆躺着怕你冻死才把你弄回来。”段义连忙解释清楚状况，防止被讹钱。
正当段义在粉嫩的塑料盆里透洗毛巾的，刚醒来的男人哭腔控诉“哥，你不要我了？”
男人低着头掉眼泪了的模样把段义吓得不轻，怀疑这是最新的碰瓷手段？
“我怎么就是你哥了，你这人有病吧。”段义皱着眉气愤说到。
“你自己说你是我哥，你又不承认。” 受伤的男人更委屈，只觉得脑袋痛。之前的事就记得有东西抡在他头上，现在又要他走，顿时露出不符合他形象的表情。
“你叫啥？”段义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不知道。”回答既诚恳又无助，段义要崩溃了，估计这是脑子出问题了，本想做好事这怎么要被赖上的节奏。
一方面段义沉默，一方面跟个话唠似的不断问自己叫什么，段义正想明天交给警察解决这事又担心被警察询问露出来前科，烦得不行，随口回了句叫小傻子。
不料男人十分认真相信了这称呼，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反复强调自己叫小傻子。气的段义又可气又想笑，原本平时死气沉沉的脸上又露出来他当年十七八的标志坏笑。
等笑够了，并排坐在沙发上检查完对方身上是否有伤，端详这张看起来十足男人味的脸调侃道“其实你是我儿子，叫段二吧。”
男人冷着脸，并不买账，用淡漠的语气说出了句及其令人发笑的话“当我傻是不是，我明明是你弟弟。”
段义坐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扫净今天工作的疲劳，对这个脑子坏了的真心无奈。边笑边翻对方衣兜，刚才光顾着看傻子样了检查是否有身份证。翻了浑身上下，傻子还抗拒的推搡几下，果不其然，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不在。
“二啊，你今年多大？”段义想至少先看看这傻子能记得什么。
“32。”段二头疼的厉害，而且又困又冷，语气中带几分哭腔，搞不懂这个哥为啥不让他睡觉。
这回答流利，看起来基本的竟然没忘，段义肩膀止不住发颤，强忍着笑出声。他今年才二十八，这个傻子居然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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