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跟豌豆去县里逛街。在逛完街回家的路上,我无意中注意到路边的横幅,突然兴起来一股念头,要把这几天的见闻以及一些杂乱所思记录下来。随记,随记,随意想,随意记,想到哪里,写哪里罢。
(1)横幅
从县里回家,路程大概 60 公里。公共汽车途经某一两个镇的时候,路边隔两三百米就有一条横幅,它们的标语几乎不重样,但表述的却是相同的主题,这就挺有意思了。车经过得快,有些标语我没来得及记下来,大部分关键的信息如下:“打造诚信电白”、“打击诈骗”、“举报电信诈骗”、“诈骗害人害己”、“诈骗钱财可耻”。
趁停车拍的完整横幅要说电白有啥“特产”,诈骗(曾经?)绝对算一个,这些标语确实事出有因。不过也有一条横幅写道“拒绝陌生来电”云云,看来,施害者之中也有受害者啊。除了这些地方特色的横幅,路边还有很多普世的横幅,如“扫黑除恶”、“交通安全”、“青山绿水”、“欢迎回乡”等等。
在我们县或乡镇里,我印象中就没看到过刷墙标语(除了特殊年代的字迹已淡化的),反而是这些横幅是无处不在。横幅文化也是这里的“特产”:看横幅,察时情。
等回到了镇上,我也注意到了我们镇的特色——“枪支弹药”、“上报枪支”......曾经听妈妈讲起一些只言片语,我只当传闻,而如今审视,细思极恐。
(2)车内标语
我也注意到公共汽车内的标语,其地方特色程度跟横幅相比,不相上下。因为有图为证,我可以把完整的内容摘录于此:“普及禁毒常识,提高禁毒意识”、“全区动员,扫除毒害”、“毒品一日不绝,禁毒一日不止”。仅仅在去程与回程的车上就出现这三条标语,背后意义不消多言。
车内标语(3)公共汽车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镇没有正式的汽车站,而在镇政府门口前的一小片空地不知怎么地就承担起了这个角色。今年,终于换了个地方建了个挂着牌子的潦潦草草的车站:纯露天、目测最多三个车位。
硬件设施几乎无改善,而“软件”方面有大进步——微信扫码付款已全面普及,只需注册“乘车码”小程序,即可出示二维码支付。这项技术大概是初普及,因为在去程的车上有提示,说司机收车款属贪污行为,末尾还留了举报电话;去程车上没有售票员,我刚以为无人售票终于普及了,然而回程车上就出现了“撕票员”——她也不敢收钱,仍是要乘客刷二维码或投钱(我们这地方完全不使用硬币),由此看来,她已经不算是“售票员”了,不过,她帮一个乘客找了零钱,还给每个人按车费撕了一张车票,所以,严格来说,不就是“找零兼撕票员”嘛。
从镇上到县里,单人 14 元,这物价跟前几年相比,好像是一致的。豌豆正在翻看我初中时候的日记,那时候我记下的车费是 9 元,一晃 14 年了,车费追平了时间。车费是分段计算的,我注意到,司机有一个输入价格的小东西,就跟我们在商场购物时输入银行卡密码的输入器相似,由此控制着扫码器的价格,来相应地扣费。
去程车上有 15 个座,司机一直在数着空位,好像是在防着超载,而刚好满载之后,半途有人招手(可以非站点上下车),他就挥手致意,并不停车揽客。中途某处,竟然有交警设岗,还有武警在场,他们检查了没有超载,而司机还下了车去,似乎测了是否酒驾。对于测酒驾,我能解释它是春节期间的临时项目,而为何不允许超载,我就无法理解了,想来也是临时项目的可能性较大。
(4)日记本
豌豆清点了我的藏品,找出来 6 本日记。
日记本从六年级开始,我努力培养记日记的习惯,这些就是我六年级和初中时期的日记。按照一个学期一本的用度,这四年里,我应该写下了 8 本,现在却只有 6 本。初三第二学期的日记是缺失了,另外缺失的时段还不可知,因为我完全不记得这几本密码本的密码了,有两本得要再暴力破解才行。
高中时期,我也在记日记,只不过并不是每日都记,加上那个本子较大,所以三年都写在了一起。到了大学的时候,环境大变,我已想不起确切的原因了,记日记的习惯断裂了,所以日记本是完全没用过了。
(5)遗忘的事
豌豆读完了我初二(下)与初三(上)的日记。在她看来,很多事情挺有意思,而我呢,反倒因为觉得幼稚而不好意思。
那段时间,记事内容较多,无非是跟哪些同学聊天或者游戏之类、记录学习的事、记录开支花销的事,等等。有些事,一念完日记,我就想起来了,还有些事,我是完全没印象。流水账日记的细节密度低,没能激活我的记忆库。
虽然借助日记,我忆起来一些事,可是所记录的还是太少,更多的不曾着墨的事和情全都湮灭了。记录的事可以唤醒一些尘封的记忆,同时也在提醒着,它所忽略掉的事,可能永远会被遗忘。
(6)交换日记
在豌豆津津有味地翻读日记,而接入到我的过去(同学关系、心路历程、家庭关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素材。
想象一下,你仔细记录了很多的日记,把年少的自己就这样锚定在那段时光里,然后,你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她也做了同样的事,接着你们交换日记,相互就得以穿越回彼此的过去,你们在一个浪漫的环境里分享那些点点滴滴的喜怒哀愁,这会是多美好的一副图景啊。
(7)放牛娃
我多次给豌豆讲起过我童/少年时候的事,比如说上山放牛。前天在去小姑姑家的路上,我们极其偶然地看到了几只黄牛,所以又说起这个事来。
大概在二年级和往前两三年里,我和二弟跟着村里的三四个人去放牛。我们养的都是山牛(即黄牛),需要真正地上山放牛,有时候还会翻山越岭去到挺远的地方(在那时候看来真的挺远了)。
仔细想想,我能打捞起不少有趣的事情来。或许今后能专门写一篇文章呢。
而现在,我只想说说这段经历的意义。这是一段独特的经历,在与我相熟的小学同学里,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似乎从那时起,我就因自己的独特而在人群中变得独立,变得不走寻常路。在中学的一些日记里能看出,我的想要上进的念想一直在发酵,而早年山野间的种种自然感受也一直在浸染着我。
当怀着感恩的心回头品味,我发现放牛经历和记日记经历,竟然都是我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经历、记忆、再加内省,这样慢慢才推动了我成为可能成为的人。
(8)朋友圈与同学圈
所谓朋友圈,就是一个每逢佳节倍热闹的地方。
豌豆说起一个“中国折叠”的话题,挺有意思,我得敦促着她写下来。
由于求学和工作远,我跟中小学的同学圈联系并不紧(大学就更不要说了)。加上其它原因,今年的聚会邀约是去不成了。
五年前的高中同学聚会上,我们给五年后的自己写了一封信,写下愿望和计划之类的,今年大概会拆旧信写新信吧。我记不清写了两条还是三条,现在第一条完成得挺好,后面的则仍是“革命尚未成功”。就请班长继续保管着信吧,下一个五年的时候,我再来认领。
(9)亲友圈
前面说到过几个“地方特产”,这里还要说一个,那就是生育孩子。
我父亲这边共有兄弟姐妹 5 个,妈妈那边是 4 个,他们以相近的编制数目生育下一代。我得小心数数,才能算清自己有多少表兄弟姐妹。这还不算,我的表姐表哥们的岁数都比我大挺多,他们仍以相差无几的数目生育小孩,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表外甥。
今天得知,我有一个外甥刚生完二胎,有两个外甥计划了今年结婚(一个就定在年初十),还有几个已经是待嫁待娶的年纪。嗯,真是一个好大的、正在裂变壮大的亲友圈啊。
这几天,我没少被问啥时候生小孩。我一致回复:没计划好呢。其实,虽然时间节点还没确定,但是我只会给两个选择:要么一个都不生,要么只生一个(双胞胎除外)。关于这个话题,以后有机会再多写写。
(10)小孩
昨天,二堂哥说要给几个小孩拍照。所谓小孩,就是我的两个堂哥和一个堂姐的小孩,共有 7 个。
二堂哥翻出旧照片,指着说着,这是五个的时候,这是六个的时候,现在是七个的了。我是看着她/他们长大的,抱过也一起玩过,现在她/他们最大的已经念初三了。这几年匆匆见过的几面,完全无法抹去我记忆中她们小小年纪时候的模样。记忆始终停留,是时候告诉自己,得要刷新一下了。
现在我的身份是给小孩发红包的大人,表面上看,这个转变已经顺遂自然,其实内心里,我跟当初等着大人发红包的小孩,又能相差多少呢?
我还没有适应那几个小孩已经长大的事实,反讽的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长大的心态。
我仍很怀念这些小孩最天真美好的年代,观望未来,就隐隐现出一种失控感。
几个小孩中最小的正在上学前班。我们与她存在着最自然的、纯朴的亲近联系。我们送给她一个小猪佩奇的布偶,她兴奋得意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11)玩具
看到侄子跟外甥拿着玩具枪,我就跟豌豆聊起自己的玩具来。
大概在二三年级之前,我们小孩拿到红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玩具枪。那是一种气枪,通过空气压缩原理发射子弹,子弹是塑料的,枪型从小马哥的手枪到狙击手的带瞄准器的步枪都有。
我们一个村里的小孩组队枪战,风风火火吵吵闹闹上蹿下跳;又或者三两人对着香蕉叶、对着香蕉树干,比拼枪法和破坏力;又或者是寻觅着果树上的梨椿象和龙眼鸡(学名长鼻蜡蝉。竟然可以搜到它的名字),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梨椿象和龙眼鸡现在的玩具已经不是这样的了。
(12)游玩
想带豌豆回母校转转,然而校门紧闭,不能如愿。
去了海边,吹海风、观海浪、踏海沙、踢海水、捡贝壳,也算是如了愿。
看海逛街,竟找不到合适的伴手礼。在宣传栏上写到,我们是沉香之乡。说实话,难道这不是最近几年才突然造出来的名头么,而且差不多就仅限在跟我们镇相邻的另一个镇上?另外,所谓“中国第一滩”,好不威风的名字啊,却空有其名。
(13)火车
我们镇已通高铁半年了,然而我们是一张票都没抢到。
交通是个麻烦事。我们的路线是这样的:苏州-->上海-->广州-->马踏镇。这中间三趟车的断裂,造成出行的极大麻烦,出发时间太早不行,到达时间太晚也不理想。这最后一环如果能用高铁衔接上,或者优化减少一环,那就太好了。
去年没用购票APP的加速包,没有抢到票,今年用了,却没买到最优的组合。明年会怎样?或者说,几年后会怎样?喵,谁知道呢,不过总体上是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2019.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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