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告别8年又9个月“职场初恋”的我,因为要更换手机号才时隔多日重新登录简书账号。请原谅我的"隐匿消失"。
恰好看到关键词征文,还临近截稿日,借着辞职之后的空洞迷茫,抒发一下。自知没有情意款款的爱情故事,也没有隽永华丽的文笔,希望真实不能再真实的故事,能让阅读此文的人有所思考。
故事①:
1961年芒种节气之后,一个脆声啼哭的女娃诞生在冀中平原。
“唉,咋还不是一个带把儿的”,本来就人丁稀少的梁家,怕是后继无望,梁、孙这两口子不禁都有些叹气。
先前,妻孙氏已经先头生下三个丫头,顶着高龄体弱多病的身子骨费力怀上的阿肆,然而男丁梦碎。
读过中国近代史的人都知道,三年自然灾害的可怕过往。那样的背景下,大人能活着已实属不易,阿肆能平安降生并长大成人实属幸运。
在机械化尚未到来的年代,农民种地只能靠卖力气才能过活。从小梁阿肆就被当男孩养。每天父亲赶骡子大车拾粪,阿肆坐在车厢,旁边还放一个粪筐。每当路过有狗、牛、羊粪的地方,阿肆就会被爹要求用小棍儿把粪拾到筐里,其中还包括阿肆最不愿意拾到的人屎。即便几度反抗,但都会被她爹大声训斥而屈服。少有化肥的年代,这些气味难忍的物质成为全家人口粮地必备的肥料。
最不能让阿肆容忍的是,跟着爹拾粪的路上总会遇到学校里的同学,他们会嘲笑她是"大粪迷"。这个称呼伴随了她整个青春期,绝对可以说是童年阴影了。
初中之后,随着大姐二姐的相继出嫁,个子还是小小的阿肆已经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打猪草、浇地、种棉花,无所不能。干啥都有一股子倔劲儿的阿肆,种的棉花产量多质量好。这时候她会把采摘好的棉花装进麻袋,左右各一大包栓到二八自行车后座上,然后风驰电掣的送到三十里开外的县城换钱。再之后,她会去村里的绣花作坊打零工赚点钱,除了上交父母的剩下的攒起来。每每提到自己攒钱的经历,阿肆的眼睛都会放些特自豪的光彩。
就是这样勤劳又勇敢的阿肆,在和同村的马老虎成亲之前,自己积攒置备齐全了嫁妆。
故事2:
1984年,阿肆在父母的执意安排下,嫁给了同村有名的马会计家老五马老虎。先头几年,梁阿肆也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的。结婚两年之后生了个儿子,这让亲爹妈脸上可是荣光不小。而丈夫马老虎在隔壁镇供销社上班,工资挣得不多但好在月月有进项,自己带娃还收拾二亩地,辛苦但踏实。过了两年之后又添了个女娃,凑成一个好字。但恰好赶上计划生育的严控时期,女儿的到来,让马老虎一年的工资收入被上缴,另外还借了一些外债。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怀“妹妹”时候,大着肚子的阿肆还要辛苦农忙,累到出血,最终命大的妹妹在家里平安降生,和阿肆一样也是够幸运。
妹妹的到来,日子变得有些紧巴,不过一家四口的其乐融融,让阿肆还是感觉挺幸福的。
好的光景总是短暂。
90年代初期,马老虎所在的供销社倒闭解散,他被迫下岗了。家里的旧屋要拆了重盖,两个年幼的孩子要养活,生活的压力陡然增加。从小没下过地的丈夫马老虎要被迫另辟谋生之法。阿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从来不向命运低头的梁阿肆开始开展多种经营,顾着地里的庄稼同时,还在自家院里搭建猪圈养猪,前院盖起小卖铺。丈夫也逐渐接受失业的现实,贷款买了拖拉机搞运输。从工人到农民,阿肆还要帮丈夫疏解这些变故背后的心里落差。
两口子为了过日子没少吵架拌嘴。没钱的日子,冷暖自知。庄稼地里,阿肆披星戴月的浇地除草施肥,就怕耽搁丈夫跑运输没进项。十几年家庭养猪的辛苦更是难以想象,大冬天给母猪接生,整宿整宿看护小猪仔吃奶,怕被母猪压住死掉,还要承受猪价不稳定,因为疫情影响猪舍全军覆没的风险。
靠人不如靠己,多么艰难困苦的时刻,阿肆都咬牙挺过。
故事③:
中年阶段的梁阿肆和丈夫马老虎辛苦但也算幸福:夫妻俩忙于生计的同时,阿肆也不忘叮嘱孩子们的学习,为此也着实费了一番心力,好在一双儿女也是争气,成为当时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为此不少街坊邻居夸孩子有出息。这让鬓角早已花白的夫妻俩倍感脸上有光,这应该是夫妻二人的高光时刻吧。
费劲千心万苦,终于等来儿女成家立业,可以享受天伦之乐的夫妻俩,却等来一连串的打击。阿肆的婆婆母亲公公相继离世,接着二姐一夜辞世,丈夫马老虎腿脚出状况,再接着大姐也一夜离开。
短短三五年,经历巨变。命运总是在给你一次打击后会紧接着再来一次,阿肆承受了太多。
这两年,阿肆丈夫马老虎的病情持续恶化,孝顺的儿子女儿四处带着父亲奔走诊治。跑遍了知名专家门诊,最终确诊是医学疑难杂症:俗名渐冻症。短短两年,年轻时候毫不吝啬卖力气的马老虎消瘦了几十斤,丧失了所有行动的能力。没有家族遗传病史,没有可治愈的方式,也不知道生命的周期,被疾病折磨的马老虎想不通,一直不服输从未一刻偷懒享受的梁阿肆更想不通。
高昂的医药费,低落的心情,持续恶化的身体,为什么这次老天没有赋予“逆天改命”的运气?阿肆的精神几近崩溃。
得病之后,不到60岁的马老虎变成孩子一般,无法忍受梁阿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一分钟,惶恐不安,患得患失。不能自主行动的哀怨,夜不能寐的暴躁,梁阿肆要忍受这一切。
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梁阿肆也在学会面对,坚持她一如既往的坚强,她还不能被打到,她还不能屈服命运。
对于她而言,只要丈夫活着,只要她活着,一切还都没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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