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一直在仙游,最近才从终南山修行回来。我跟王老约了无数次都不得见,包括春节的时候想去跟他拜年都未能成行,还是我家小女有福,一回家就能同我一起去见他老人家了。大概是因为隐居太长时间的缘故,他清瘦干瘪了许多,已完全找不到当年那种“女王”风范。
实际上王老是一位俊朗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先生,是我的导师。大约是十年前的一个暑假,我带小女去拜见他,听国学讲座并学瑜伽。他那份特别淡定从容脱俗和格外的优雅还有惊艳绝伦的瑜伽姿势配上静园的静穆神秘,一下子就让小女折服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就改称他为“女王”了。从此,我们就在私底下叫他“女王”,还经常在家里说“女王女王”,先生好生好奇,就问谁是“女王”,那样让你们着迷?我们就大笑,然后就在一次公开课的时候带先生走进了“静园”,见到了“女王”,哈哈!
先生开始是不那么认同王老的,男人看男人的眼光肯定是严格而挑剔的,他一度甚至不太愿意我跟王老学习,但是现在他对王老的尊敬和欣赏并不亚于我们。王老成了我们一家人的朋友。
王老眉宇间添了更多的忧郁,忧郁其实是他气质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只是这次见到的他比以前更忧郁了些。但是他仍如从前一样睿智,言语仍然如从前一样幽默而又犀利。王老问我最近在忙啥?我说瞎忙,还用了不少时间在读在写,读佛经读名著也读杂书。目前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他说,“不要急着写长篇小说呀,要把‘天香’号散文集再出两部,有了三部散文集做一个系列,然后再去写长篇小说更好些,你的生活需要完全静下来思考,认真思考,自己与自己对话,完全回归到内心深处,真正与自己独处。你的散文集里的文字大都是喜悦幸福向上积极阳光的,正如你的生活状态,这些都是流于表面的东西,你内心的挣扎痛苦不甘想通过小说的形式来表达,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用随笔的形式写出来,把那些痛和苦挖掘出来。那样更真实,关键是你通过这样的沉淀和梳理并写出来,你才能真正疗愈自己。一部比一部深刻,一部比一部更有哲理和思想,哦,你还应该参考一下你家先生的意见,后面两部把他内心的感受也写出来,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不一样。”我这一年来的痛在王老平实缓慢的语气中嗖地升腾了起来。
我觉察到了自己瞬间的痛苦和低落,不想深陷其中,悄然把话题转向了他,我调侃他说,“呃,江湖盛传您已嫁人,而且还是温州大款呢?”他说,“是否还育有一女?”我说,“这个倒是没听说”。他大喊“冤枉啊,是博士嫁给了她,并育有一女,那个某博你也是认识的呢,我带他到温州讲学。唉,他在那里享福,我却在这里孤苦伶仃地受苦还帮他背黑锅,”哈哈。小女调皮地说,“这不是黑锅呀,江湖在祝福您!希望您早点嫁出去呀,女王嘛,总应该有个好归宿的呀”。我们都大笑了起来。我很认真地对王老说,我们在家里八卦您,跟我家先生。我说,“想嫁给您的人很多,但是您却没了那份心思和情意,想想您当年为了那份爱不远万里抛家舍业奔她而去,从南到北,然后却无疾而终,但是因为有儿子的缘故,实际上你们之间也是斩不断的,也许等都七老八十了,你们再破镜重圆也不定呢?”王老说,“你猜测的事情通常很准,99%的准确,可是这件事情却是猜错了的,我和我儿子妈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尽管她也一直未嫁。”,他转过头笑着地对小女说,“实际上我挺羡慕你妈妈的,到了这个年龄还如此单纯善良阳光,真是难得。”,女儿说,“单纯善良是我妈的特质,有的时候还挺让我担心的,怕她被人骗呢!”,哈哈哈!我们大笑。王老又说,“你爸妈的婚姻状态已经是很好的了,让很多人羡慕,但是我猜如果让你选择,你未必希望自己的婚姻是这种模样。”,小女说,“我理解的婚姻是在没遇见那个人之前恋爱不想开始,在遇见那个人以后不想结束,然后彼此入心入骨地疼爱,顺里成章地走进婚姻,把生活过得比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更精彩更绘声绘色,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一生终老。”
话题最后都转向了小女,小女的工作和生活,还有她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小女最近也写了不少东西,在“简书”上,还经常被首页头条选中,这是个从小就让父母深感自豪和骄傲的孩子,她中学阶段在《少年文艺》等重要期刊就发表过不少作品,后来却选择了理科,研究生的时候才重新考回了文科专业。王老也一直非常看好她,十分赞同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很多年前,王老就跟我说,女儿福慧双修,心地善良温柔敦厚,人生注定会十分圆满,让我别瞎操心,一切都会美满幸福的。
回家的时候,我在王老的书架上搜了几本新书回来,这些都是他的新作。《关中散记》《葛藤禅话》《如来藏讲记》《本地风光—癸巳年春节禅七讲录》《默默与天言》增订版。
是夜,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些书,在墨香中追寻王老的足迹。“生命如同海里的泡沫一样,即生即灭。无所谓悲观与乐观,无所谓成功与失败。有的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我认识世界,最后发现,我所认识的世界,只是自己对世界的一堆看法而已。世界是什么?只是我的看法而已。”“看法只是投影在存在上的一层光影,可能璀璨,可能黯然,但只是一层影像,不是存在的本身。”“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误了几多年少?”“梦中说梦两重虚”,“如来藏,于理而言,是一种见地,唯吾方知;于事而言,是一种功用,唯证乃明。无论见地与功用,皆非实体,可神会而不可执实。佛性、自性、本觉、心性亦复如是。”
在大师如此泛滥的年代,王老是真正的大师,“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向谁?”,“直把行囊高挂起,从今不费草鞋钱”,王老是真正的隐者。
李佩瑾长江文艺出版社畅销书籍,《天香夜染衣》在当当网和京东书城和湖北省出版城书店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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