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执勤时开过枪吗?”我问姨夫。
“没有”他爽快的回答,并不认为这有损自己形象。
姨夫做了快30年警察。在我心中,他一直是阿汤哥般的存在。
姨夫长得帅,一张标准国字脸,精神的短发,总是一副沉着的表情,没有谄媚的笑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姨夫当过兵,早年做刑警,长期跑步和健身,身材保持得相当好。如今年近五十,浑身几乎没有赘肉。
记得有一次,姨夫提议和我比赛跑步。我当时上大三,经常打球,身体状态极好。比赛开始,前程我一直领先,哪知姨夫突然发力,我眼看快输,耍赖挡在他前面,这才赢了他。姨夫没怪我耍赖,只是很淡然的说:所里的刚警校毕业的小伙子都跑不过我呢。
姨夫不抽烟,不喝酒。我问他为什么烟酒不沾,他说: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接到任务,如果一个警察酒气熏天的出现在现场,老百姓服你吗?
老百姓服不服我不知道,我服的是姨夫的车技。
对姨夫最初的印象便和车有关。童年一个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炎热的夏天,姨夫开着拆掉顶棚的212吉普,我站在座位上,把身子探出车外吹风。
姨夫不摆架子,逢年过节总是他负责接送我们这帮亲戚。有一次,在姨夫家吃晚饭,姨夫骑摩托车送我去学校,接近十字路口,我问姨夫摩托车闯红灯应该不要紧吧,姨夫说不要紧,但还是在红灯前停下,虽然当时没什么车。
姨夫很少开快车,有一次例外。那是外祖母去世当天晚上,姨夫带着我回家奔丧,为了赶时间,走了一条小路,在一段狭窄的河堤公路上,姨夫并不减速,车开得飞快,我却一点不害怕。
姨夫虽然车技好,但从不欺负人。遇到会车,有人避让,姨夫会点头致意,开走时还会再次鸣笛致谢。
唯一一次见姨夫路怒,是姨夫开车送我去大学报名途中,在国道上,一个村民骑摩托车突然在道路中间掉头,还好姨夫紧急减速,没有酿成事故。
开出一段距离,姨夫停好车,下车朝那边骂了一句。虽然有怒火,但姨夫依然控制着自己。
到了学校,姨夫帮着忙前忙后,全部安顿好之后才离开。后来我妈告诉我,那年的的学杂费,都是姨夫出的,爸妈给的钱,一分未动。
有一次,我开玩笑式的问他,警察是一个很好玩的职业吧。
很累,姨夫说,比如过年,其他机关全部关门,只有警察还留在岗位上,过节各种突发情况又多,其他部门的事情全部推给警察去处理。平时也是这样,如果每个单位各司其职,警察就不会这么累了。
姨夫不只是单纯抱怨,而是从警察整个群体在考虑。
姨夫不仅车技如特工,动手能力同样超强,有一次,姨夫来我家做客,看着隔壁二叔家门坏了,姨夫三下五除二就帮忙修好了,要知道这门坏了很久,别人不是不想修,就是修不好。
今年过年,滴酒不沾姨夫破例喝了点酒。姨夫往纸杯里倒了一点酒,敬给舅伯。舅伯是局长,姨夫从来没向舅伯敬过酒,今年舅伯退休,姨夫反而向他敬酒,用意不言之明。
这就是我的姨夫,学历不高,不会讲什么大道理,而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帮助身边的人,影响着我们这些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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