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彷徨者
死亡证明上写着死因不明的那位逝者,正躺在面前的这张躺椅上,双眼带着恐惧与迷惑胡乱转着,似乎是想辨别自己身在何处。
10℃,那是最适宜的温度,往生者将在其中意识到自己的犹豫不决,抛弃掉最后的彷徨,走向最终的彼岸。水合溴化物的注入,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接受这一事实,说服是必要过程,但太长就未免过于耽误时间。
拾起盘中的注射器犹豫是否要将空气挤出,遂还是摇了摇头径直走向那人身旁,极其熟练的推动药物进入动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此时显得有些多余,不由的蹙起眉头神色多了几分不悦和不解。
为什么要拒绝承认呢?您早已是逝者中的一员,不过是苟延残喘不愿面对罢了。
俯身于人耳边温声安抚,直至他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再无任何动静,长呼口浊气拉下罩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单,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每一寸肌肤。脂粉赋予容颜最美的妆容,红色的柱形膏状体为其增色。
死亡本就应当如此自然与美丽。
小心避开未干的唇妆避免弄脏白服,将人长发以缎带束起安放在肩头。下葬用的礼服早已整齐叠放在旁,只差将它们穿戴于逝者身上。
百合还是玫瑰?或许都同样适宜诠释这神圣的时刻。
托起已开始呈现青灰色的手腕,将黑色手套缓慢为其戴上,凝视着黑与白的交叠一时间看愣了神,生与死或许也本该如此。双手交叠放于胸口呈祈祷姿态,白玫瑰至于手中,成为一片黑色中唯一的亮点,正如彷徨者身旁的引路人,也如自己身上镶嵌着金边的白服。
“嘘……或许您生前如夏花绚烂,但现在也已是秋叶,请您享受,这最后的静美,直至前往世人往生之所。”
似喃喃自语的词句从被遮挡住的口中传出,轻抚那张比生前更美的脸,动作无意间带了一丝怜惜。您将会成为新的“夏花”再次绽放,祝您好梦。
指引他们接受死亡不再彷徨,这便是入殓师的职责。
世人终死,无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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