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沧州地图解锁局 门卫室 的第1篇
『1』
03年,我11岁,五年级。那时候,学历低,对非典根本没有概念,就算是高学历的专家和省市的一把手,也对非典没有概念。
学校无限期放假,我从必须要上班的妈妈家转移到了每天游手好闲的爸爸家,又被转移到了有座市郊大院的二大爷家。为什么要从爸爸家转移到二大爷家呢?因为我在非典时期发!烧!了!全家陷入一片恐慌。事件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天气有点略略的凉,我爸给我新买了一件秋衣(零几年没有卫衣的叫法,就叫秋衣,也可能是我见识有限)。我跟邻居小伙伴在家门口胡同边的老榕树底下写作业。她套了件外套,我就只穿着新买的秋衣。
到了晚上,不出意料,我发烧了。我爸把全家和邻居都叫来了,就我一人儿躺在外屋,他们所有人在里屋,商量要不要给我送医。后来,就说先在家隔离观察,大概率是冻得。
故事里的老榕树就在棉纺厂公交车站公共厕所的后面,每次过都会多看它一眼。现在拆迁了,它也没有了。
而由于从小秉持着勤恳诚实的本分,班主任安排我当家属院的体温检测员,就是每天要问我们院还有周边同学的体温,然后再报给班主任。妈妈家没有座机,那时候离得也近,直接挨门挨户的去问,有时候还得在同学家玩一会,一起看一会电视。反正一上午才能问完四个同学。后来到了爸爸家,从北环到了南环,11岁的我行动能力大大受限,只能打电话挨个问,然后汇报给班主任。后来,到了二大爷家,天天忙着跟一只红毛的种狗在村头跑着玩,早就忘了汇报体温的事情了。结果,班主任打电话到二大爷家,把我狠呲了一顿。现在想想,她那时候也是有任务的。当然,我爸也建议我选择性瞒报自己的体温。要不然,我就没法吃上晚上的炖排骨了。
被迫”放假以后,老师让我通知大家,要看电视上的《空中课堂》。好家伙,第一次被家长催着看电视。年少气盛的本局长才不会在电视上学习,我奶奶前脚回屋,我后脚就要换台看小燕子。二大爷家那就更爽了,私接了一个信号大锅,能收到凤凰卫视、星空卫视、MTV这种我听都没听过的电视台。简直开了天眼。
不过,印象最深刻的不是犬夜叉里颠倒众生的杀生丸殿下,而是家里一大包一大包的板蓝根。局长从小都不怵头喝板蓝根,甜甜的比喝水有意思。不过,还是扫下盲,板蓝根对抗病毒无效。
后来,非典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空中课堂这个词儿,很多同年的人都不记得了。直到17年以后,我的这些记忆也才缓缓浮现。
『2』
20年,我28岁,春节假期延长了三天,和17年前的无限期没得比,却让我觉得无比奢侈。参加工作以来,就没有放过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可是,今年却过得无比艰难。
还在交通枢纽工作的妈妈,干着和17年前一样的工作,现在又要每天报体温,居住的小区也被封闭式管理了;好朋友工作的医院也收治了确诊病患;家里老人过世,追悼会参与的人少得很;每日上班的公交车停运,要迎着冷风骑电驴;A股开市以后,不知道自己又要亏多少......
成年人真复杂,一件事情的弯弯绕绕足以让人窒息。我不敢怀念疫情,只是怀念11岁无比单纯的自己。
『3』
03年,我的高中化学老师,外号“绵羊师奶”。那时候住在欣欣家园,08年我上高中遇到了她。她和我说,非典那年她们单元楼,出了一个非典患者,整个单元楼都被封了,所有人不能上班,不能出去。她说:“说来不是坏事,不用上班也不扣工资,每天还有人过来送饭,免费吃。”
17年以后,我那个高中都快没了,不知道“绵羊师奶”退休了吗。
『4』
现在局长学历到了本科,可我却越来越不高兴,越来越心里发慌。直面死亡也感受死亡,全国都进入戒备状态。大家宅在家里,闷得五脊六兽,再也不会在大院子里疯跑。
11岁的我,盼望假期永不终结,28岁的我,盼望生活尽快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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