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之时,人多已至,只见下人们,一一端上早点,烟里雾里,一片匆忙景象。
甘醇的茶香飘溢,袅袅热烟,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温馨醉意。
众人静待,老佛爷却是未至,文艾与周君瑜亦如是,下人们早待命一旁,等候主人用早膳。
因老佛爷寿辰之故,远房表亲回巢,近些日子也显得人多热闹。众人嬉闹一堂,尤以小辈的孩童最为撒欢,下人们自是沾染了些喜气祥和,听着主子们侃东侃西,倒是不觉烦闷。
久未见老佛爷亲至,大姑爷李玉龙面色担忧:“莫非昨日寿喜,让老人家累着身子了?”
“大哥多虑,母亲大人身子骨硬朗的很。”文秋染笑道。
李玉龙自嘲:“但愿是我多心了。”
文秋艳见丈夫闷声闷气,暗中掐了一下丈夫,怎能让大姐夫第一个当老好人,她这人从来不甘人后,与大姐从小争宠到大,现今仍是如此。
那文秋艳娇小玲珑,穿上旗袍后却是火辣,精致的五官,却不知为何,她的眉妆略显凶厉,一双桃眼盯着傅琴。
尤其是嫁入江苏傅家以后,她难以诞下男婴,十来年间且只生一女。在以男为尊的傅家,她少奶奶的名号岌岌可危,虽然这些年丈夫没有多说些什么,但这无后为大的罪过,压得文秋艳喘不过气来。
傅琴吃疼,这才回过神来,蹙眉道:“我想,多是因伯父之事,母亲大人至今无法释怀吧。”昨日寿宴时,隔着屏风,他亲眼目睹,老佛爷与伯父方渐痕两人,独处茶室两个时辰有余,这期间,下人送了三次茶水。众人思索之际,傅琴推了推镜架,又道:“要不,大家先用早膳?待会儿,让秋艳与月儿,分别给老佛爷与文艾侄儿送上。”
官人说话自是好听,如春风贯耳,傅琴口中的月儿,乃是他与文家二小姐秋艳的女儿,豆蔻年华,生得一副姣好面容。
几人望着出落有致的月儿,顿时便欢喜了几分,对二姑爷更是青眼有加,眼中自是多了柔色,尤其是文秋艳,看着傅琴眼中光芒无尽。
那傅琴一袭青色长衫,戴着圆框银边眼镜,平时在政部工作,为人谈吐举止,给人一种很文雅的舒适感觉。
文夫人听了傅琴建议,喜道:“也好!月儿与艾儿多年未见,他苦闷许久,现有月儿作伴,料是他们相处,也多了些快乐,少了些烦闷。”
傅月心下虽有些不悦,却故作欢喜,嘤咛了声。
文夫人见其忸怩姿态,误以为傅月难为情,嗤笑道:“月儿自小就是美人胚子,这娇羞模样,真惹人怜爱。”
见有人这么夸自己,傅月愈发腼腆,连耳根都红了。
一直未语的文秋华嗔笑:“哎!我这妹妹就是好命,竟能生得出如此水灵的姑娘,不像我一连诞下两名男孩,不然,自可与弟妹亲上加亲。”
昨日众媒婆探喜,赵嬷嬷替周姥上门为赵家催婚,文秋华在东厢别院,她多少耳闻。
这般阴奉阳违,文秋艳岂是不知,她顺水推舟,向着弟妹玩笑道:“大姐这提议,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三弟与弟妹,肯不肯答应?”
“我当是愿意,就不知喻兰意思。”文秋染自是高兴道,他望向妻子,征求其意见。
这世间,要说懂女人,也就女人最懂女人。只要聚在一起,在她们之间,随时随地都是战场,随时随刻都会发生战争,她们暗中较劲,无处不硝烟弥漫。
文夫人对着丈夫笑骂道:“姐姐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众人大笑。
此时冬香回说,老佛爷身子有恙,就不前来与大家共用早膳。众人听之,皆各自用膳。
待众人用完早膳,文秋染因有要事,即先行告退,夫人受其委托,欲带众人去集市,寻些开心,图个热闹,顺便添些特产,好让两位姐姐捎回去。
途经玉屏别院,文秋染突然停了下来,顿时风水潺声入耳,园内秀景成峰,竟是许久未至,才有这般变化。
穿过景墙,便是花庭,薄雾消弭,一些丫鬟正在打理花草,如花中仙子。
“老爷早!您怎么突然来了,让我帮你通个口信给老佛爷吧。”突闻脚步声至,那玉竹伶俐,赶紧放下手中活,给文秋染行礼道。
“不用,子欲探母,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们忙吧。”文秋染笑道,负手而去,走入花庭深处,玉竹默默看着老爷离去,霎感温馨,文府是大善之家,对待下人从未有个欺压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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