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普遍都有这么一种趋向性,趋向于美,无论是美人、美景,还是美的旋律。
前不久一首《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突然爆红。在这个网红随处可见的时代,我不知道它的生命值几何,也不太关心它能保持多久的新鲜度。而我关注的却是它为什么会一夜爆红?据说这首歌真正在网络世界里流行并非是首发者的推广,而是远在南国的一家酒吧里,一个网红流量歌手在一座灯红酒绿世界里的深情“假”唱,正是那位歌手在短视频平台全力以赴、深情投入才使得这首歌意外走红,才让它一夜之间流行起来的。就这首歌本身而言,无论是旋律,还是歌曲背后的故事都有了更打动人心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诗和远方”,这首歌便完美地满足了这两个条件:诗样的美景,古老的爱情。时代发展越来越快,而我们也越来越匆忙,为自己的前途而不停奔波,为未来感到迷茫。所以当我们内心深处的“诗和远方”被触发的时候,才会从心里感受到期盼。因为在我们的心中,远方仿佛是拥有着无尽想象的地方,是我们心中期盼的圣地。
“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正是这没有结果的爱情让牧羊人“愁更愁”,而养蜂女那美丽的歌声便在他的思念里“水更流”。
这不仅让人想起那一首传唱了半个多世纪的,如今已经唱响于太空的美丽情歌----《在那遥远的地方》----2007年嫦娥一号绕月探测卫星发射升空,于距离地球38万公里以外的太空播放了这首歌曲。
《在那遥远的地方》无疑是经典中的经典,是很难超越的高峰。即便是有人把这位《牧羊人》的创作者称作“当代王洛宾”,但是这两首歌曲的差距那是显而易见的。
《在那遥远的地方》这支歌的产生,充满着传奇的色彩,正是那年轻美丽的藏族姑娘卓玛,“轻轻的一鞭”,便抽出来了一个民歌之王。王洛宾也曾说过:“这一鞭子不仅是抽在我的身上,更深深地落进了我的心里”。
歌词创作跟文学创作一样,当然也是靠“真情”打动读者的。文章缘情而作。构成文学作品的诸要素中,情感自然占据着最核心的位置。刘勰《文心雕龙》中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情感既是艺术构思的起点,也贯穿着整个创作过程。而王洛宾恰恰是把自己对美好青春和美好生命的深刻体验,深深烙印在歌词之中,歌词自是他情感自然流泻的产物。在这首歌中,创作者完成了对遥远的美丽和爱情的追求,并且把它永远定格下来。这是源于自我的情感真实,所以它才让每一位听到歌声的人感到比真实的还要真实,比理想的还要理想的震撼力,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理想的力量、想象的力量,也便是情感的力量。
《牧羊人》只是爱情故事的演绎,而王洛宾则是真情流露。它就是一篇自白书,是宣言信,是对爱情的礼赞,是对理想的颂歌。所以它的艺术生命力也是长久的,无论是人性禁锢的旧世代,还是个性开放的新时代;无论是热情奔放的西方人,还是守旧传统的东方人,人们对美好情感的追求是一贯的、相通的。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时,人们的情感便在心灵的一隅有了寄托,于是对那遥远的美丽和爱情也充满着无限的憧憬了。
美丽的金银滩,宁静的可可托海,因为有了这人间最美最纯的真情,也跟着歌声进入了人们的脑海。
诗歌之祖《诗经》里也不乏凄美的爱情故事,而这些爱情故事也大都发生在山野、城郊、河畔等地。为什么?正是那辽阔的视野、清新的空气、迤逦的风光、自由的氛围才使得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显得尤为真纯自然,不假雕饰。无论是“广矣、永矣”的“江汉”,“不可休思”的“乔木”;无论是“方涣涣兮”的“溱与洧”,“赠之与芍药”的“士与女”;还是那“在水一方”的“所谓伊人”,带给读者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纯朴之风。对爱情的向往是人们最本初的愿望,主人公们那朴素的情怀、单纯的观念、执著的精神都让人深深感动。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和表达,有的羞涩矜持,但不矫揉造作;有的大胆热烈,但不粗俗亵虐。再加之这山野间欣欣向荣的自然风物的描写,使诗歌充溢着健康真纯、新鲜活泼的气氛,也便为人们所称道。
《牧羊人》也好,王洛宾也好,“诗经”也好,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讲,她们广为流传的原因并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她们所创造的那种“在水一方”,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意境。
“在那遥远的地方”本身就是一种意境。好诗就是因为通过创造意境,而产生辽阔深远意义的。意境是一种格局、一种结构,它具有包容一切具备相似格局、类同结构的异质事物的性能。“在水一方”的结构是:追寻者——河水——伊人;“在那遥远的地方”的结构是:王洛宾——皮鞭、草原——卓玛。由于这个牧羊“伊人”手中的皮鞭,由于无垠草原的关山阻隔,无疑造成了一种格局,无法冲破的藩篱。凡世间一切因受阻而难以达到的种种追求,都可以在这里发生同构共振和同情共鸣。
《在那遥远的地方》为我们悄悄打开了一扇天窗,成为我们注视蓝天白云的向往,虽然可望而不可及,但却很温暖。“遥远的美丽”,也使我们的情感在心灵的一隅有了寄托,使我们对美丽和爱情充满着无限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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