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蝴蝶在花丛间飞舞的样子。
我想念在平坦的草地上如骏马般飞奔追逐的游戏。
我想念那和平的岁月里,如膏脂般醇厚的午后阳光。
我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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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托里亚克蜷缩着身子,躺在战壕里。
他小口喝着伏特加,酒壶的表面已经磨的不成样子,一道道划痕遍布其上,就好像距离弗托里亚克不远的被炮火犁过的地面。
黑色的弹坑,与冰雪混溶的鲜血,弹壳,残肢....
伏特加的流经他的喉咙与食道,酒液的辛辣刺激他的神经,同时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他的脸已经冻僵,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脸上,他只能感到模模糊糊但如针刺般的凉意。
弗托里亚克注意到身边的瑟瑟发抖的士兵,不禁摇了摇头。
被大雪拖住脚步的不只有德国,也有苏联。
弗托里亚克将酒壶递给身边的士兵,士兵用颤抖且已失去血色的手接过。
“暖暖身子。“酒壶被接过后,弗托里亚克对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说到。
士兵三两口喝光了酒壶中不多的酒液。
”谢谢你,长官。“
弗托里亚克感到腿有些僵,战壕并不宽敞,他调整了一下身子,不过依旧不能将腿伸直。
弗托里亚克接过士兵双手递来的酒壶。
“告诉我你的名字,士兵。”
“加夫里拉,长官,加夫里拉。”
弗托利亚克点了点头。
“你欠我一箱伏特加,战争结束后还我。”
“是,长官!”
弗托里亚克伸出手拍了拍加夫里拉的头。
弗托里亚克将他的“妻子”,一把西蒙诺夫步枪抱在怀里后,问加夫里拉:
“你觉得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加夫里拉的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
”不用担心,政委不会管这些。“
”我不知道,长官...我只希望快点结束,然后回家。“
”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弟弟。“
”为什么参军?“
”祖国需要我...长官你呢?“
“哈,参军会有补贴。”
士兵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我们会胜利吗?”
“...一定会的,长官。”
“你恨德国人吗?”
“当然,他们侵犯我们的祖国,杀害我们的同胞...”
弗托里亚克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别再说下去。
他忽然有些想笑,因为新兵们的答案就像刚刚印刷出还带着墨味的纸币,都是一个样子,他以前也是这样。
“不要成为仇恨的机器...加夫里拉...”
“...在这里守着,我去巡查。”
弗托里亚克将自己的“妻子”扛在肩上,走进呼啸的暴风雪中,留给加夫里拉一个高大但逐渐被暴风雪覆盖的身影。
战壕里的士兵都蜷缩着身子,弗托里亚克用脚踢向那些一动不动看似睡着的士兵。
睡眠不是一个好的御寒方式。
已经有太多士兵在睡梦中被低温与雪花带走了自己的生命。
大雪已经下了将近一天一夜,德军的炮火也已经停息了几个小时。
漆黑的弹坑逐渐被雪花所覆盖,弹壳,血液,残肢也逐渐被雪花掩埋。
弗托里亚克用脚踢向一名一动不动的士兵。
士兵没有动。
他又踢了一脚,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士兵依旧没有动。
弗托里亚克蹲下身子,看了那名士兵半分钟后,解下了那名士兵腰间的酒壶。
酒壶放在手中,感受了一下重量,拧开盖子,伏特加的味道随着冰冷的空气经过他的鼻腔进入他的肺。
弗托里亚克高举酒壶,向那名被风雪带走生命的士兵致意后大灌了一口。
伏特加让他有些头晕,同时也让他感觉胸腔内好像有一个火炉在燃烧,他那被冻僵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弗托里亚克的耳边除了风雪的呼啸外还是风雪的呼啸。
他将自己的“妻子“扔出壕沟,然后自己也爬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爬向的是战场的位置,德军炮火的覆盖区,所以政委不会从背后给他来一枪,同样他也不会背负上逃兵的名字。
或许不会。
弗托里亚克站在被暴风雪覆盖的大地上,洁白的雪花遮掩了大地上的一切。
弗托里亚克大口地将伏特加灌入口中,而未注意即迈出的左脚会踩上什么。
扑通一声,弗托里亚克摔倒在地,酒壶也飞了出去。
他艰难的坐起,努力地识别绊倒自己是什么。
“一只手臂。”
弗托里亚克将背在背后的“妻子”摘了下来,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侵袭了他。
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做出抵抗。
他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他似乎闻到了花香,似乎看到了一个奔跑的身影...
他似乎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耳熟的笑声...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
弗托里亚克嘴角微翘。
风停了。
雪花依旧在落,将他同那断肢一起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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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我们在炮火覆盖区发现了中尉弗托里亚克的遗体。”
“...他的家人在哪?把他在战前写好的遗书,抚慰金以及奖章送过去...”
“他没有家人,长官,德军的闪击战毁了他的家乡,以及他的家人...”
“...一台仇恨驱使的机器?我们没时间去感慨...地图给我...”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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