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林心如监制的一部台剧《有生之年》火了。我也是从开始觉得搞笑,到后面抹着眼泪看完,在主人公高嘉岳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很多朋友的影子。
在最近一次和好友们聚会上,一个工作很拼的朋友,突然说,这么多年了,感觉家人和家庭应该放在第一位。
我们很惊讶她的话,以前一直觉得她是事业心最重的一个,沉默片刻,大家都开始附议,只有她在尽力把眼泪咽回去。
片中主角高嘉岳,也是在沉到海底准备自杀的一刻,想到了家人,觉得还没和他们告别,最后踏上了返乡之旅。
洄游青年
这么多年,外出打拼的高家岳过得并不好。拿着母亲给的一百万投资餐厅,赔了个精光,连相恋12年的女友也背叛了他,怀上别人的孩子,最后餐厅也被出轨对象收走。
41岁的他最终一事无成。原本和家里怄气的资本也没有了,他成了彻头彻尾的loser。他决定回乡。
廉思教授在一项研究中,发明了“洄游青年”这个词,是指在大城市打拼的青年,决定返回自己的家乡。因为在外打拼的眼界和毅力,他们往往比本土青年要收入高。
但他们真的快乐吗?高嘉岳回到家乡,看到父母和三弟还在经营着二十年前的早餐店,时间似乎在他们身上停滞,每个人都有怨言,但也不敢一走了之,这是小镇人的真实写照。
相比他们,在外打拼的高嘉岳看似自由,实则空虚。脱离了家人,他的评价体系都来自外界,比如网上的评分、顾客的评价、女友的指责,这些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回到家,虽然家人嘴上埋怨,但都对这个缺席的重要家庭成员的回归表示欣喜。跟他有隔阂的弟弟怕他睡沙发不舒服,马上买了张床,每天唠叨她的妈妈,也会坐下来问他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小侄子无意间发现他的遗书,想尽办法让他留下。
家人的生活也一地鸡毛,这让原本想告别后一死了之的高嘉岳产生了羁绊。家人需要他,他还得拯救他们。
乡土中国
在大城市,陌生人对我们的评价来自“利益”,关系的构建也来自“利益的交换”。资本将人异化为赚钱的工具,也让传统的“熟人社会”变成冷漠的“陌生人社会”。所以,赚不到钱的高嘉岳被定义成了失败者,从而产生轻生的念头。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通过自己大量的社会调查,描述了中国“乡土社会”的特征,包含“熟人的社会”“人情关系”“差序格局”等等,在小城镇和乡村,这些概念到今天依然贴切。
在熟悉的环境里,有一种叫做“差序格局”的社会关系产生了,一个人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建立自己的社会关系网,其中最为普遍的,就是通过婚姻,来建立并且扩大自己的关系网。
本剧的故事也以父母的婚姻关系为核心展开,扩展到三个儿子身上。父亲是全家的权威,却在晚年精神出轨,母亲一直因为家庭责任选择隐忍,最终心灰意冷。见识了“外面世界”的高嘉岳,果断劝父母离婚,这让其他家人很不理解。
“离婚”在小城镇是丢人的事,意味着家庭关系的破裂,连带婚姻构建的人际关系的坍塌。但作为个体意味着自由,和寻找下一段幸福的可能性。在交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刻,高妈妈终于释怀了,她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精神重建
华人世界的社会文化对待消极之物的态度是逃避的,我们对深陷痛苦的人的安慰也总是显得异常地内敛。人们总是习惯以“总会过去的”这样的话试图消解他人的痛苦,仿佛只要不是与死亡、与生计挂钩,那你的痛苦就不算痛苦,或者说你没资格痛苦。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下,往往那句“没事的,想哭就哭出来吧”,才是身处痛苦的人们真正需要的。
高嘉岳寻死的念头在碰到二弟的意外死亡,才真正熄灭。早上还和家人吃早餐,说他找到新工作而兴奋不已的二弟,转眼就倒在了车轮下。
在这个高风险社会,我们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家人一下子陷入巨大的悲痛中缓不过来,都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生怕惹别人伤心。经历过绝望的高嘉岳明白这种感受,他去拥抱父母、弟弟,借个肩膀让他们哭泣,找机会让他们发泄,每个人才得以重回正常生活。
经历了这么多,高嘉岳开始重新认识每一位家人,也重新认识自己。他明白了活着的意义,明白了人生不只有单一的评价体系。虽然很多问题依然无解,但我们也要与这些无解共存,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家长里短,满地鸡毛,这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琐碎日常,但正是平凡简单的生活才让我们更能体会人情冷暖,更能懂得只有爱与被爱以及活着才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那些愤怒、忌妒、背叛、伤害、流言,最终都将随风而逝。
正如《微不足道的生活》那句广为流传的台词:“这世界让我感到挫败,但我还不想离开。”即便我们永远无法真正跟这个世界达成和解,但我们仍然可以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生之年,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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