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对于生命最大的认识应该是我同学去世那一年,高中同桌,从前知道她身体不好,可是不知道竟然严重到会让我们失去她。
过年回家忽然听到朋友说xx去世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还在联系吗?怎么会去世?我说大过年的你不要开玩笑了,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嘴上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觉得好像是真的…
后来仔细翻找记录,她真的是断联了,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发QQ.没人回,后来回了是她妹妹回的,说她姐姐真的去世了,感谢我们关心,希望我们不要打扰。
当时心里像被人揪住了,找不到她了,人不在了,我始终难以想象她自己在人生最后一段日子是怎么过得,她的家人会是怎样一种难过…
后来过年之前每日只是觉得难过,很纯粹的难过,,心里总是接受不了这个人已经去世的事实,明明之前还在,还有联系,照片我还有,怎么就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她了…
因为心里一直总觉得过不去,去了奶奶家看到家里供奉的菩萨,忽然想要为她抄佛经,赶在她一周年祭日的时候把《地藏起来王菩萨本愿经》抄了一遍。这样对于这份心情才有了一个寄托,也没有一直执着于不愿相信,忽然觉得人有一个信仰或是寄托也并不是坏事。
正文
爷爷今年77岁,在我眼里他一直沉稳,和蔼。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离开我,可是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却又能让我感觉到他走的越来越慢。
印象中爷爷身体一直都很好,不像奶奶倒是腰疼腿疼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是奶奶看的很开,每天乐呵乐呵,至少在我们小辈眼里她一直都很健康。
可是爷爷今年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后来去医院检查一下冠心病导致高血压,医生说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可是一家人听说了以后都不愿意,心脏搭桥手术风险很大,总觉得爷爷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了,也不利于恢复。所有人都不同意,手术自然也没有做成,可是就那样爷爷也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拿了些药回了家。
我们的大家庭属于各自过自己的,爷爷奶奶自己单过,他们从来不过问儿女们的家事,他们有退休工资,日子过的很轻松,儿女们也是逢年过节会去探望,我们这些小辈儿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我们的家庭模式大概也就是这样。
而我们家离奶奶家算是近一些,我常常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奶奶家,看看他们,说说话儿,每年都是如此。而今年又因为爷爷生病这个事情,我在奶奶家小住了几日,想着照顾照顾爷爷,跟他们说说我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许久没见到爷爷,听老爸说爷爷这一年变化很大,家里人不同意做手术可是他自己非要坚持,一开始任谁说也没有用,可是家人都不同意,手术自然也没做成,可是爷爷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坚持。
去了奶奶家,见到爷爷,爷爷已经好上许多,依旧是和从前一样看看报纸,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拿着小收音机听听小曲儿…
后来一天下午,我和奶奶都在屋里睡觉,醒来后不见爷爷,奶奶很淡定,什么也没说,爷爷的爱好也不多,爱看小说,喜欢和同龄人聊天儿。后来约摸傍晚的时候,爷爷回来了,带了一袋子药,有药片,有胶囊。进了门奶奶看到也没说话,倒是有种习以为常的意味,我也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不对,巴巴的跑到爷爷跟前,
我说:爷爷你去哪了,怎么不见您?
爷爷说:我去咱们附近小诊所了,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去量了一下血压。
我说:那结果呢,血压高吗?严重吗?
爷爷说:人家说血压有点高,可能还就是心脏病引起的,人家给拿了些药,还说建议做手术。
我说:爷爷,您身体不好,不要乱吃药,搭桥手术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家里人也是为您着想,一旦做手术了身体就会变得十分脆弱,免疫力抵抗力都会下降的。
爷爷说:你不清楚。
这个时候奶奶听不下去了,说:孩子都给你说了不要乱吃药,你成天买这些药干什么,买回来你也不吃,你敢吃那些药吗?
其实应该插播一下爷爷奶奶的相处模式,爷爷年轻时候一直是政府官员,不吸烟,不喝酒,家庭中主外,而奶奶则是旧时代女性的代表,没有多大的知识储备,家庭中主内。他们两个的结合也是我老爷爷一手操持,而爷爷比奶奶大了八岁,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不错,爷爷一辈子不会花钱,所有工资都交给奶奶,所以他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是奶奶一手操办的,爷爷从来不装钱,就算有一天拿了钱或许装上一个星期都还没有花掉。
可是自从那次生病以后,爷爷经常自己出门,常常会拎上一带子药,拿回来也不会吃,奶奶一开始很生气,但是后来也习惯了,这次又这样况且我也在家里,奶奶是真的生气了。
奶奶说:老头子,上次咱俩一起去医院又体检了一次,我身体的毛病要比你多,人家医生说你也可以不做手术,你这个年纪做手术恢复困难,风险也大。你又何必因为没有做手术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后来每天出门买上那些个药,家里的药已经够多了,你买那些劳什子药做什么?
爷爷也气了:虹霞他妈(我姑姑乳名),说起体检的事情,当时医生推荐的进口药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买,我还能活几年,我吃点好药怎么了?你就是心疼钱!巴不得我早点死是吧!
奶奶说:好好好,我巴不得你早点死,我不给你买药?老头子你能不能想想进口药会有多大的副作用,对,进口药是好,咱们每天注意锻炼,吃上一些降压药是不是比用进口药压下来的要好?
爷爷也不听,自顾自的走进里屋。
我当时觉得奶奶说的很对,爷爷不该这么执着,况且吃那些个药不见得会真的好。
跟着跑进里屋,我说:爷爷,您不该买那些个药的,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奶奶这么较劲?
爷爷缓了半天,他说:孩子啊,或许你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拧巴,但是看着你们,现在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充满生机和活力,我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可是我也希望可以活久一点,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你们,那个进口药或许会有副作用,可是我还能活多久呢,或许明天我就会一睡不醒,如果那个药可以让我多活几年,我倒愿意去吃它。
本来想说爷爷最近一年怎么变的爱较劲,听完爷爷的话忽然就明白了他做的事情,奶奶一直身体都不好,或许她早已经设想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爷爷不一样,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他总觉得自己会在这世上活的久一点,或许因为奶奶身体不好他想过没有奶奶的日子,可是事情到自己身上他就会有太多的放不下。
说起来是对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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