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月亮偷不去》里讲道:良宽禅师住在山脚下一所茅屋里,生活过得极简单。一天晚上,在他外出时,一个小偷“光顾”了他的茅庐,结果发现没有一样东西值得偷。回来时,小偷正要离去。他对这位仁兄说,看样子你好像远道跋涉而来,总不能空手回去,说着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夜凉了,把这件衣服当做礼物披上吧。小偷披着衣服就走了。他坐下来参禅,看到窗外,夜空中挂着一轮美丽的月亮。他沉吟道:可怜的家伙,可惜这月亮不能也送给他。
那一轮明月在良宽禅师看来,对于那个慌张的小偷,他可以把现实中的衣服给他,却不能把象征美好的月亮送给他。如果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表述,那就是,可以给予他人“眼前的苟且”,却给不了“诗和远方”。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想到的是我们的教育以及教育的对象——学生。尽管把教育和这个故事联系起来有些不恰当,特别是把故事中的小偷与可爱的孩子相提并论,更显得不合适。但初读这个故事,的确发现了故事中蕴含的佛理与教育有共同之处:
那一轮明月良宽禅师的眼中,他可惜的不是自己一件普通的外衣,而是那个小偷因为衣服而忽略了美丽的月色;作为老师,我们总想着教给学生“一生有用的东西”,恨不得能够在有效的学习时间里,把自己所了解的都可以一股脑地送给学生。然而,短期内,我们能够给予学生的最为直接的体现就是“知识”。检验给予成效的方式,也就一个我们都熟悉的评价方式,那就是考试。学生在考试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即直观的分数,往往成了衡量教师知识传递水平的体现。这样的实现中,我们很显然产生一种共性的困惑,一方面,恨不得可以将自己掌握的东西“倾囊相授”,让学生能够在一次次的考试中都达到最佳的状态;另一方面,又想着将知识以外的内容也能够在传递中融进学生的生命,比如对美好的感受与捕捉能力,幸福的能力,悦纳自己的能力,等等。
那一轮明月一个时常萦绕在心头的问题在这样的困惑中再次被想起——教育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很大,且没有标准的答案,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教育的理解不同,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思所想也自然不同。叶圣陶先生说,“教是为了不教”,我们也常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挂在嘴边。比如故事中的良宽禅师,他不忍小偷空手回去,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让其披上。而后,感叹“这月亮不能也送给他”。如若可以,我想良宽禅师更愿意度化这个小偷,不仅给他衣服,也给他靠劳动获取所需的能力,同时还有感受月色美丽的能力。毕竟,禅宗的伟大,不在于宽容的放走一个小偷,而是成就一个自食其力而且懂得美的正常人。作为老师,在教学生的同时,其实也更希望通过“教”的方式,让学生有自学的能力,这就是我们熟悉的“自主能力”。
那一轮明月无论是对于知识的探索、能力的提升、人格的升华,最终起决定作用的是学生自己。教师在学生成长发展的路上,尽管很大程度起到“重要他人”的作用,但终究只是“陪伴”,是通过一个个教育契机的运用、一个个教育场域的构建,实现熏陶与影响。放手的教育,才是负责任的教育。把学生的自主发展放在首要位置的教育,才是真正起到长远作用的教育。在不少小学,“教学生六年,想学生六十年”成为办学的共识,实际上就是对于培养目标阶段性的一种打破,为着眼长远而不再局限于某一个阶段性的目标。他们明白,教育的根本要义在于“扶上马,送一程”。
那一轮明月故事的结尾,是第二天早晨,良宽禅师发现他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高兴的说道,原来我真的把月亮送给他了。禅师用“月色”作舟,将小偷摆渡到了新的人生轨道。但实际上,真正起改变的决定作用的,还是那小偷自己。作为老师,我们或许参透不了良宽禅师心中的禅机,可是当我们竭力给孩子更多的“月色”,就会帮助他们发现更多的美好,让他们行走在人生旅途的时候,可以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那一直悬于头顶的“一轮明月”。
那一轮明月 那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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