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梅雨季,却没有下过几次雨,只在闷热的午后,意外地来上一场。雨点劈哩叭啦落下来,路上的人用手挡着头顶跑。我坐在车里,雨刷加快速度。透过车顶的天窗,看到雨水像帘幕一样砸下来,甚觉万幸,因为这一天刚好穿了白色的薄衬衣。
这样的雨对于暑热却没有什么消解的作用,反而以一种极端的姿态告诉我,盛夏终于来了。蝉鸣起得越来越早,孩子们对于棒冰的渴望也越来越强。
订了几箱,还没有拆封,最小的孩子就开始拉肚子,大家只能都陪着不吃。单独出门的时候,我有短暂的自由,偷偷地买一根,必须选最不健康的,躲在车里吃完,但在回家前一定要记得处理掉垃圾,进了电梯,又在轿厢的镜面里,反复确认嘴角有没有留下什么。没有吧?没有!
几天前,家里就开始打空调了。母亲问我,客厅里开一整个白天,大概要多少钱。刚开始我只说不知道,没有多少钱吧。实在拗不过,才拿手机查给她看,27、8度的样子。母亲算得很快,的确没多少钱。
然后就记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四个人挤在狭小的宿舍里,屋子顶上一台可以转头的电扇吱吱呀呀的,根本没有风。自己配一台,同样也是吱吱呀呀的,出来的风永远都带着一股粘腻的热气。就这样在杭州呆了五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这哪里算熬!母亲听了不同意,眼睛朝正安静画画的孩子们瞥了一眼,现在的孩子条件是真好了。
母亲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天还没有这么热,但一到夏天,海风夹杂着咸腥味,一下子就能把人吹黑。到了晚上,村里的孩童和各家的大人在院子里搭上门板,从祠堂门口一溜排到村道外面。有风的时候是惬意的,但大部分时间没有风。汗臭味和体味泅混在一起,蚊虫嗡嗡嗡的,在这排列队等着被蛰的人群中间挑来挑去。这边一个人在耳边甩一下手,那边一个人马上就倒吸一口气,开始抓耳挠腮了。
等到母亲变成母亲,我和哥哥躺在凉席上,她侧卧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尽可能大的蒲扇,给我一下,再给哥哥一下,再给我一下,迷迷糊糊睡着了,蒲扇啪嗒砸在哪个的脸上,母亲就惊醒了,赶紧捡起来,又给我一下,给哥哥一下,再给我一下……
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极了。但是也不太敢把温度开太低或太久,他们可以出汗的机会太少了。
杭州的夏天还是照样的热,而且这热会在两个月内越发的厉害。每每在吃过午饭后就开始犯困,什么也做不了,大概是早上一运动就把一天的精气神都给用完了。好在今天已经把这周的推文整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几天可以歇一歇,把我写得已经不像儿童文学的儿童文学写写完,还差一点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看看完,发现这本书越到后面越精彩,抛开了那些还不能完全看懂的教义不讲,在人性的展现和情节的设计上可以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暑假马上要开始了,最小的孩子要跟着母亲去老家,大的和我留在杭州学游泳。他和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必须分割开的障碍,无论是吃还是玩,都把他当成一个大人来对待,看来会是一个让人期待的暑假。
咦,我为什么要写“最小的孩子”,好像我有三个以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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