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裂痕是难以愈合的,即使做了修补也会留有痕迹。
刘校长尽管采纳了宗信的建议,但对宗老师不执行学校的决定还是耿耿于怀。在他认为,校长发的指令无论合适与否作为一个普通教师必须执行。如不执行,那就是对校长不尊重,就是挑战领导的权利,对这样的教师无论如何都不能听之任之,必须进行制裁,否则校长就会颜面扫地。而宗信老师呢?他也感到心中委屈,本来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结果却遭到了批评,并且是当着全体教师的面点名批评,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就这样宗信几天来心里老是感觉堵着个棉花团,很不得劲,情绪低落,不说不笑。
宗信的反常表现被黄燕老师看在眼里,一天她走到宗信面前说:‘’宗老师,我看见你这几天一直不高兴,心里还没有顺过劲来,是吧?不是我说话不好听,校长这人就是霸道,自以为是,唯我独尊。本来是自己的做法不对却指责别人对他不尊,只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却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太专横,太缺乏涵养。依我看,宗老师,你也别太与他计较,老师们心里都明白,都认为你做得对,是校长不对,老师们对你依然尊重。‘’
宗信听了黄燕的话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说:“谢谢你,也谢谢老师们对我的理解!”
黄燕对刘校长也是一直颇有微词,原因起于一次听课。那次听课宗信也参加了,他与刘校长的矛盾也是从这次听课开始的。
那是一九八五年新学年刚开始的事,在这之前,学校分来了五个师范生,黄燕就是其中的一个。学校领导考虑到几个新手没有教学经验,而中心校教师队伍中,宗信老师文化底子厚实,业务能力又强,便决定把这五个师范生安排个宗信帮带。宗信本来就是个热心人,对学校的安排没表示任何异议便欣然接受。
再说几个小青年,他们看到宗信老师一脸和善,外表又文质彬彬,说话也透着水平,几个人很是喜欢,常常围着宗信转,几人相处得很融洽。尤其黄燕,一个女孩子,天真无邪,爱说爱笑,更把宗信当做兄长,整天在宗信面前嘻嘻哈哈,有高兴的事就讲给宗信听,受了委屈也爱向宗信诉苦,还爱在宗信面前掉眼泪,因此两人相处的就像一个大哥哥领着一个小妹妹逛商场一样亲密。恰巧两人又被分到一个班,宗信教语文,黄燕代数学,两人更是如影随形。上早操两人也跑在一起,放学了又一块回家,有说有笑。按说这也没什么不可以,可不知为什么他俩的行为戳到了刘校长的那根神经,他每次看到宗信与黄燕在一起都会黑着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样的表现一次还没什么,两次也说得过去,可时间一长宗信便有了察觉,他感觉校长的反常表现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与黄燕走得太近的缘故。他心想,这样继续下去不好,黄燕暂时还没有反应,一旦她对刘校长的反常表现有所察觉事情就糟了,不如自己趁早疏远黄燕,与其保持一定距离,以避免流言蜚语伤到黄燕。宗信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可他仍然感觉刘校长似乎要寻找时机给他们俩制造脸色看,他觉得以校长的为人过分的事他会干得出来的。
果不其然,刘校长真的出手了。
一天中午,刘校长带着王主任突然找到宗信,告诉他要听几个年轻教师的课,并要求宗信也参加。
刘校长说:‘’宗老师,你快去通知黄燕,这节课我们几人就去听她讲课,让她赶紧准备。这回就是要看看你带的几个徒弟能力怎么样,水平提高了多少‘’。
宗信心想,校长这家伙真不厚道,听课来个突然袭击,这不分明是为难人嘛?他这样做也同时是对自己工作的一次检验,也包含有对自己不信任的成分。这样一来,几个年轻教师表现好那还说得过去,如果表现不好刘校长可就有了话柄。这伙计不按常理出牌,有悖于常规。想到这里他走到校长跟前说:‘’刘校长,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仓促?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准备准备,等到下午我们再去听还可以,这样也说得过去。‘’
“那不行!''刘校长说,"你提前告诉她让她做了充分准备那就看不到她的真实能力以及应急水平了。就听她这节课,不能等到下午。‘’
宗信继续争辩说:“我觉得这样不妥,就是听老教师的课还预先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呢,何况新手?你如果不听我的建议坚持去听课,我敢保证,只要我们往课堂上一坐,她肯定会手忙脚乱,出错是难免的了,严重的还可能出丑!”
校长听完宗信说的话板起了面孔,说:‘’怎么?你不同意听黄燕的课是吧?如你所说,黄燕真要在课堂上出错那就说明她的业务能力还差得远,我安排这次听课就是为了摸摸他们的底子如何。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定了,快去通知黄燕去,‘’
宗信看看校长的样子不愿再争辩,他知道再争辩也是徒劳,干脆随他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好吧,我马上去通知。”宗信说。
结果事情不出宗信所料,黄燕第一次遭遇‘’突然袭击‘’真得乱了阵脚,尽管宗信在下面不停地向她做暗示让她冷静,但她还是讲错了题。学生开始在下面交头接耳,这让刘校长很不高兴,他当场站起来责令黄燕重新讲解。
其实不用校长说什么黄燕也准备重讲因为她自己已经知道讲错了。黄燕满脸通红,忙说:“同学们,对不起,这道题我讲错了,马上重讲!”接着她很快把黑板擦干净,重新把例题列好又重新讲了一遍。还好,这回没有再出错,讲解条理清晰、清楚明白。此时宗信紧攥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下课了,黄燕回到办公室。她心里十分委屈,趴在办公桌上整整哭了一节课。
就这样宗信陪着刘校长与王主任一连听了四位年轻教师的课。这几位教师有一位表现很好,其他三位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不是语言不流畅,就是层次不清晰,其结果让刘校长不是太满意。
在听完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刘校长叫住了宗信,问:‘’宗老师,你感觉你的这几位徒弟表现怎么样?‘’
宗信说:“不太理想。不过他们毕竟刚走上讲台不久,缺乏实践经验,再加上领导亲自听课,放到谁身上都得怯场。他们能有今天这个水平也就不错了。本领是逐步培养的,能力是长期锻炼取得的,不会一蹴而就!”
刘校长说:“看来你对他们几个人的表现还很满意?”
宗信说:“满意说不上,理解万岁!”
校长停下来看看宗信,说:“还理解万岁?他们几个人今天表现不怎么样,能力很是差劲,不令人满意。别忘了,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呦。”
“是的,我承认,我有责任!”宗信说。
刘校长说:“光嘴上承认不行,还得表现在实际行动上。以后做工作就得踏踏实实,认认真真,不要整天嘻嘻哈哈不当事。你看这几个小青年,整天围着你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成何体统?你告诉他们,来这里是教学的,不是来做游戏的,往后必须严肃起来,更要注意自己的教师形象!”
宗信听了校长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刘校长,真想问问他这话从何说起,可他张了张口没说什么硬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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