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个保安在梨园狗市工作,住在附近的一个村里。每天下班挺晚,好在回去这条路,行人很多,也就没太在意。有天晚上,跟几个同事吃饭,喝了几瓶啤酒。平时酒量就不行,连续几瓶啤酒灌下去,感觉头晕眼花直恶心。谢绝了几位同事的挽留,脚步踉跄往家走。他平时回家,会路过一个树林,当他晃晃悠悠走进树林的时候,忽然发现道路一侧好像有个小屋,很像路边环卫工人放工具的地方,往常从这里路过,他从没在意过,印象中也没记得这里还有这么个小房子。
当他走到跟这个小房子平行的位置时,忽然发现小房子有灯光射出。他很好奇,走到跟前一看,就是那种平常搭建的小铁皮棚子,屋门紧锁,但是,房子有个圆形的小窗户敞开着,里面有光射出。顺着窗户往里看,靠门口的位置停着一辆电动车,靠窗户这边有张床,床上有被褥,一个简易的粉红色行军蚊帐撑起,米黄色的床单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少女,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趴在床上好像聊微信。保安四下看看,周围没有人烟,当时酒壮怂人胆,先咳嗽了一声。女孩听到咳嗽声,抬起头来,很惊奇的看着他。保安问道: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住啊?女孩听问,笑着说:我在家里跟父母生气,骑着电动车就出来了。打了一圈儿电话,闺蜜都有约会,没时间搭理我。最后没地方去,只好跑这里来了。我是负责这一段的环卫工人,平时这里是我放工具的地方,有时候中午累了就在这里休息。说着话,女孩歪头看了看保安:我认识你,你经常从这里路过,你不是狗市门口的那个保安吗?
保安一听,当时放下心来,同时还很高兴。这女孩很清秀漂亮,能认出自己,说明平时对自己很留意,自然,也很有好感。于是说:我刚下班,跟同事一起喝了几瓶啤酒,你开门让我进去。女孩说好,光着脚跳下床去开门。保安看到女孩美丽的背影,顿时气血上涌,心乱如麻。女孩推了几次门,忽然很不好意思的说:这门估计时间长了,从里面不好开,要不你从外面试试,说着女孩把钥匙扔了过来。保安用钥匙试了几次,铁门纹丝不动,估计有些地方锈死了。保安折腾了半天一身汗。女孩很抱歉地说:看样子,只能明天有人来砸开了。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我忽然感觉害怕了,看来真不该跟父母吵架,没朋友家里去,我直接回家嘛,跑这里把自己锁起来,真是倒霉。说着话,女孩上了床,像是在赌气,把自己上衣一脱,随手丢在床脚。灯光下,女孩胸前鼓鼓的,二指宽的文胸似乎兜不住胸前二物,像是要跳出来。保安看的口干舌燥,拙嘴笨舌地说:要不,我试试从窗户里进去陪你。女孩一下子坐了起来说:好啊,我平时懒得开门,经常爬窗户。说着话,撩起蚊帐,站在窗户跟前,灯光下,保安看到女孩一米七的个头,若隐若现的短裤,还有雪白的大长腿,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踩着窗户下面的碎砖头,努力把头伸进窗户里。
忽然他觉得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套住,越挣扎越紧,呼吸困难,他拼命蹬踹小铁棚子,蹬得哗哗响。再说他那几个同事,看着他脚步歪斜往家走,忽然想起他要经过树林,那段路上刚下完雨,坑坑洼洼,他喝多了酒,万一绊倒,在泥水地上睡一夜,因此生一场大病可不好了。反正天色还早,回去也睡不着,几个人商量着,沿着他经常回家的路找了过来。他们走到树林跟前时,发现树林深处有灯光射出,于是就顺着灯光过去了。快到跟前时,忽听前面有哗哗的树叶响,动静还挺大,就急忙走到跟前一看,保安脖子上拴着跟绳儿,正上吊呢。估计脖子勒的难受,双脚在拼命蹬踹树身。几个人招呼一声,赶紧上前托住他,另一个人爬到树上,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割断了绳子。折腾了好久,保安才苏醒过来。几个同事问他什么事想不开,保安面无人色,喘了半天才回神,慢慢讲述了前面发生的事情。
(二)
保安的事情一经传出,当地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说是保安心术不正,遭遇高人戏弄。有人说消息传闻有误,保安遭了吊死鬼戏弄。总而言之,保安如果不是见色起意,也不会发生此类事情。小区南门外有个露天市场,每天下午四点多,里面有个凉皮摊子,一对小夫妻起早贪黑卖凉皮,分量足,佐料好,味道地道,吸引了不少人,晚上不想做饭,我也过去吃凉皮。这时候天色还早,摊子旁边有几张桌子,附近不想做饭,还有不想带回家去的几个住户,估计相互都认识,在议论前几天梨园狗市那个保安的事情。有个姓刘的大姐一边听一边嘟嘟囔囔。我认识这个大姐,就是附近的回迁户,就笑着问:大姐,您嘟囔什么呢?大姐看了我一眼说:你还别不信,这种事情,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附近吃凉皮的几个年轻人一听,都凑过来让大姐讲讲,大姐说:三十年前,我们这边还是玉米地,我们脚下这片地方,还没有这个市场,都是附近养牛场的土地。我们居住的这个小区,曾经是个很大的村子。村子附近有个化工厂。我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的名字,进了这个厂子做工人,后来遇到我当家的,就嫁在这个村。我娘家离这里还有八里地,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保安住的那个村。
一天,刘姐听说母亲有病,来不及等待丈夫同行,就匆匆赶来探望。当时已经入夜,残缺的月亮微有光明,只见一个人在后面追得很急。刘姐估计是暴徒,要么劫财,要么劫色。但在空旷的野地里,无处可以呼救。前面保安说的那片林子,早就存在,当时刘姐一头扎进林子里,找了路边一个古墓旁边的白杨树下,把一篮子鸡蛋和点心,藏在古墓后面的草丛里,解下裤腰带系在颈上,披发吐舌,瞪眼直视,等待来人。那人将要走近,刘姐远远跟他打招呼。那人走到刘姐身旁一看,发现是个吊死鬼,大叫一声,面色苍白,转身要跑,刘姐抢步上前,抓住他手腕子,刘姐农户出身,有把子力气,那人强行挣脱开,跑了没两步被绊倒了,倒地不起,刘姐就趁机赶快逃脱。等到进门,全家大惊,慢慢地询问,得知实情,又气愤又好笑。正在商议向邻里追问,第二天纷纷传说某家少年遇鬼中了邪,那鬼现在还跟着他,已经发狂胡言乱语。后来求医问药、画符驱鬼,都没有效验,竞终身得了神经病。
那群吃凉皮的人一哄而散,有人还说刘姐吹牛皮。我却深以为然。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还不是鬼。最可怕的是人。据说有人因为遭了难,远离家乡,半路上遇到了鬼,吓得不敢出声。鬼却很大方,问他为什么不敢出来见自己。那个说,因为你是鬼啊。鬼说:我死了以后,深入检出,白天日头强,不敢出现,只能夜深人静出来挥动,从不害人。你背井离乡,抛家舍业,难道是被我害的吗?那人摇头说不是。鬼又说:这就是了,鬼没什么可怕,最可怕的应该是人心。
正所谓一切幻象,由心而造作,这位少年心怀不轨,反而被刘姐吓成神经病,也算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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