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债

时间：2016年7月

地点：正在行驶的一辆小轿车上

王雯雯：妈，今年可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暑假啊，为什么要去乡下跟我大姨过呢？我都约好同学要来一场浩大而圣神的毕业旅行了，大连、青岛、南京、苏州、西湖，我都已经看到他们在向我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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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士：别做梦了，大白天的，你计划的再好，哪怕那些地方都向你飞吻了，你也去不成！你大姨的儿子，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后请了多少保姆啊、护理啊，都不行，这也不是急的没办法了吗？都给我和你爸说了好几遍了让你务必去陪陪你弟弟。

王雯雯：可我就只是读了一个护士啊！而且还没毕业呢，我能做什么梦。

宋女士：你就去陪陪他嘛，不是说这个病最需要的就是人陪和逗他开心嘛。你天天傻呵呵的去试试呗。

王雯雯：什么叫我天天傻呵呵的！我是您亲女儿吗？这样说我！

宋女士：你不信问你爸啊！

王雯雯：我才不问他呢，您俩天天给我撒狗粮，唉，悲惨啊，悲惨。

宋女士：那是，我们相亲相爱三十几年了，你哪比的上。想当初你爸追我那会，我们都还是

王雯雯：打打打住！您可别说了，我从小听到大，知道您俩青梅竹马，伉俪情深。您好好开车，我睡会。注意安全啊。

宋女士：你睡吧，到了叫你，把后座的毯子盖上，空调开开的，待会感冒了。

（到达竹兴乡，已经中午了。）

宋女士：雯雯，醒醒，咱们马上到了。

王雯雯：唔，好的。

（大约五分钟后汽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

大姨：二妹你来啦！快快进来。

宋女士：大姐，您让着点，我先把车停好。

（车子停进了别墅的院子，两人下车）

王雯雯：大姨好。

大姨：哎，雯雯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真好看。

王雯雯：嘿嘿，谢谢大姨。

宋女士：你谢啥呢？这是我跟你爸的基因好，你高兴啥~

王雯雯：您是我亲妈。

大姨：你们母女还是这么喜欢拌嘴。快进去吧，饭菜都快凉了。

宋女士：雯雯，把这些东西拎进去。

大姨：怎么还带东西来呀？雯雯，我跟你一起拎。

（进入别墅）

王雯雯：大姨，东西放茶几旁吗？

大姨：放那就好，快来洗手吃饭。

王雯雯：哇！好丰富啊！

宋女士：仔仔呢？

大姨：还在房间不愿意出来呢，我把饭给他送进去了。

宋女士：这么严重吗？都不愿意出来，平常会和你说话吗？

大姨：这半年几乎没有。

宋女士：雯雯，你去房间看看弟弟。

（二楼卧室）

王雯雯：仔仔，可以进来吗？

仔仔：……

王雯雯：我推门进来咯！

王雯雯：仔仔，我是雯雯姐啊，你还记得我吗？以前经常和你一起看动画片的雯雯姐。

仔仔：……

王雯雯：那你把饭吃了吗？额……那我先下去了，待会上来陪你玩。

（一楼餐厅）

宋女士：仔仔怎么样？

王雯雯：一句话不说。

大姨：唉，那孩子都半年了，都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呢。

王雯雯：医生怎么说？

大姨：医生也就那个样子。让好好陪他，多和他说话。可是他根本就不回我话，怎么说啊！

王雯雯：那他听得见我们说话？

大姨：医生说听得见。

王雯雯：那还好一点。

大姨：快吃饭吧。

（吃完饭）

大姨：雯雯，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王雯雯：您说吧，客气啥呀。

大姨：是这样的，这两天公司有个项目，得要我出差一段时间。

王雯雯：您要走？那仔仔呢？

大姨：仔仔的情况也不允许我把他带在身边，万一我没注意出个什么事怎么办。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仔仔一段时间。

王雯雯：大姨，不是我不想照顾仔仔，而是仔仔的情况您也清楚，您不在，不行啊！

大姨：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王雯雯：大姨，我说实话啊，仔仔现在的情况您再出差离开他，那这病，怎么好啊？自闭症本来就是缺少关怀造成的，他都这样了，您还想着您那公司？您这母亲做的可真好！

宋女士：王雯雯！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没教过你礼貌吗？！

王雯雯：妈，您看看大姨她

宋女士：她什么她，她不去公司你养她们母子吗！

王雯雯：我

宋女士：你什么你！这半年来你大姨怎么对仔仔的你不知道？！她是仔仔亲妈会还没有你心疼仔仔？！你给我道歉！

王雯雯：可是

宋女士：可是什么，这么多年你大姨一手把仔仔拉扯大，自己含辛茹苦的建立一家公司，盼的不就是可以和仔仔过好一点的生活吗？这半年你大姨把公司都交给别人搭理，天天陪仔仔，带他四处求医，你以为公司那些人都是温顺的绵羊？你以为你大姨不心疼仔仔？你清楚些什么你就乱说，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该懂？！

王雯雯：对、对不起，大姨。我没想这么多。

大姨：没事，你也是心疼仔仔，可我实在没办法了，这半年家里的积蓄也快用光了，你也知道，你大姨夫不会管我们母子，仔仔只有我了啊。

王雯雯：大姨，我错了，您，您别哭。对不起。

宋女士：大姐，您别哭，都怪我没教好这孩子。你还不去倒杯水来！

王雯雯：我马上去……大姨，您喝点水。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陈达哈：宋姐、宋姐，您在家里吗？

王雯雯：您们坐着，我去看看。

王雯雯：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哈达：我找这家主人，你是她女儿吗？

王雯雯:我是她侄女你有什么事？

陈哈达：我就是照例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只猫？

王雯雯：黑猫？你的啊？

陈哈达：我把它不小心弄丢了。你看过它吗？

王雯雯：我也刚到这边，没见过。我大姨现在有事，我待会帮你问问吧。

陈哈达：那谢谢你了。这张告示你能收下吗？这上面有它照片还有我电话号码。你要是看见了，麻烦打电话给我。

王雯雯：咦，它名字叫“债主”？这名字可稀奇。

陈哈达：嘿嘿，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去下一家了。

（别墅客厅）

王雯雯：大姨，一个找猫的人。这猫名字还有趣叫“债主”。

大姨：陈达哈，他又来了？

王雯雯：大姨，您认识啊？

大姨：算不得认识，只是这半个月，他天天来找猫。

王雯雯：半个月，天天？

大姨：对，大概半个月前，他来的我们这，似乎是在自驾游，看我们这风景不错就停下来走走，结果猫就丢了。然后这人也不走了，天天在这一片找猫。每天都要挨家挨户的问。

王雯雯：挨家挨户？这这得多有毅力啊。都没人见过那只猫吗？

大姨：雯雯。我给你说个事，你得听我说完啊。

王雯雯：您说。

大姨：其实那猫就在仔仔房间。

王雯雯：什么！！！

宋女士：王雯雯，你瞎喊啥呢！我就在厨房洗个碗，你发疯啦。

王雯雯：妈！您洗您的碗。

大姨：你听我说完。那只猫是我和仔仔捡回来的，那天我带仔仔做完心理治疗回来，路上看见这只猫似乎是被车撞了，仔仔让我停车，非要救这只猫，仔仔好不容易愿意和我说话，别说它只是只猫了，就是阎王爷我也救了。我和仔仔带它去了市里的宠物医院，医生弄了一晚上才把它救回来，当时还得在医院观察三天，我让仔仔先和我回来，三天后再去接他，可是他不愿意，硬是在附近找了一个旅馆守了三天。

王雯雯：这么说您们是这猫的救命恩人。那为什么不告诉那个男人呢？

大姨：回来后我们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找猫。可是仔仔让我不要说。

王雯雯：仔仔让您不要说？

大姨：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是仔仔说的我都尽量满足啊。何况当时觉得这人过两天就得走了。谁知道，竟然坚持到现在。

王雯雯：仔仔不让您说。为什么呢？

宋女士：可能是觉得这人照顾不好这猫吧。

王雯雯：吓！妈！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死我了！

宋女士：瞧你这胆子。

大姨：二妹，你说的倒有可能。

宋女士：仔仔只是不想说话，可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了，还是懂些事的。

大姨：唉，都怪我。

宋女士：别自责了，谁也不想这样的，仔仔会明白您的难处的。

王雯雯：大姨，那我上去看看仔仔。

大姨：哎，你去吧。我也准备再待两天，先让你和仔仔熟悉熟悉。

（别墅二楼）

王雯雯：仔仔，我进来啦。

王雯雯：你玩啥呢仔仔，我听大姨说你救了一只猫，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啊？

仔仔：不。

王雯雯：仔仔，你居然和我说话了！仔仔你记得我吗？雯雯姐。

仔仔：……

王雯雯：得，又不搭理我了。诶~我看见了哎。还真是纯黑呀这猫。哎呀，这猫怎么挠人啊！啊！！！

（大姨宋女士听见声音冲上来）

宋女士：雯雯，怎么了？！

大姨：这是怎么了，仔仔快松口！

王雯雯：啊啊，疼死我了！

大姨：二妹快带雯雯下去，客厅的茶几下面有医药箱。

（一楼）

宋女士：忍着点啊，宝贝。

王雯雯：嘶~疼死我了。

宋女士：你俩怎么回事啊，怎么才上去一会，就这样了。

王雯雯：妈，我没事，您快上去看看仔仔，别让大姨打他。

宋女士：你都这样了，你还担心他，你大姨现在哪里舍得打他。

王雯雯：妈！您上去看看！

宋女士：行行行，我去，你慢着点，自己先另一只胳膊上药。

（大姨把仔仔拽下来）

大姨：快给你姐姐道歉！你看你把你姐姐胳膊都咬出血了！

王雯雯：大姨，不怪他，是我没经他同意就去摸猫的。

大姨：就因为摸猫，就把你咬成这个样子，他还有理了！你道不道歉？！不道歉我打你！

王雯雯（冲过去抱住仔仔）：啊，大姨您别打他。

大姨：你，你怎么还护着他。我想打他的，打疼你没有啊。

王雯雯：我没事大姨。

宋女士：什么没事都这样了！

王雯雯：妈！我真没事。就出点血而已，您们是没看见我们上课自己拿针扎自己那会。

大姨：二妹，雯雯，对不住啊。这孩子他，唉。

王雯雯：大姨您也别怪他，这事是我不对。仔仔，对不起，你没事吧。哎仔仔！（仔仔跑回二楼）

大姨：对不住你们啊，雯雯要是你现在不愿意带他也没事，毕竟他这样，谁也受不了。

王雯雯：我带！我照顾他！

宋女士：雯雯，你要想好。我也是要回去的，就你一个人在家，你行吗？

王雯雯：我可以的。您们相信我！

大姨：雯雯。谢谢，谢谢你啊。谢谢你们还愿意帮我们母子。

宋女士：大姐，你说啥傻话呢。我们到底是一家人。雯雯，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说啥了。我今天要带学校的夏令营，你爸也要出差学习，你……

王雯雯：放心吧妈，不是还有大姨呢吗，有什么事我就给大姨打电话。

大姨：好。雯雯有事你就打电话，我第一时间赶过来。

王雯雯：嘿嘿，我没事。我上去看看仔仔去。

大姨、宋女士：雯雯！

王雯雯：您俩要干嘛！我没事，而且仔仔，他是我弟弟啊。放心吧，有事我叫您们。

（二楼仔仔卧室门外）

王雯雯：仔仔，你怎么把门锁上了呢！刚刚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仔仔~你可是个男子汉呀，不会这么小气吧？

王雯雯：还真不理我。仔仔！今天那个男人又来找债主咯！

仔仔：你！

王雯雯：我还以为你誓死不给我开门呢。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谁让他不好好照顾这猫的。他活该~

仔仔：……

王雯雯：仔仔我可以进去吗？放心，你不同意，我不随便乱碰你东西。

（仔仔没关门回到房间）

王雯雯：那我进来咯。你在画画呀这是。画的什么啊？花？

仔仔：……

王雯雯：那你画，我不吵你。

仔子：……

王雯雯：仔仔，你这好多漫画书啊！你二姨那个小气鬼，都不给我买。

（门外）

宋女士：她居然敢说我小气！

大姨：二妹，别别冲动。

宋女士：算了，他俩应该不会再打起来了，我们下去吧。您之前说您公司周转有问题是怎么回事了？

大姨：我们下去说。

（屋里）

王雯雯：哇，仔仔。你居然有这么多手办！路飞、鸣人、犬夜叉！居然还有无脸男！！！哇撒哇撒！还以为你们这些孩子就只看喜洋洋和熊出没呢！不过，你看的懂这些动漫吗？

仔仔：烦！

王雯雯：仔仔，你刚刚又跟我说了一个字哎！

仔仔：……

王雯雯：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嘘。你画画，我看这些漫画书。

王雯雯：仔仔，你吃零食吗？我下去拿点？

仔仔：……

王雯雯：那我随便拿点上来。

（王雯雯下楼）

王雯雯：大姨，家里有零食吗？

大姨：有有有，你等着我去拿。

宋女士：怎么样？和仔仔相处的。

王雯雯：还行吧，他又跟我说了一个字哦！我是不是很厉害。您那眼神是啥意思？

宋女士：我在想我怎么就生了一个白痴女儿呢。唉！

王雯雯：王太太！我怎么白痴了！

大姨：你俩咋又逗上嘴了。来，雯雯，这些零食你拿上去吧。

王雯雯：好勒大姨。

（二楼）

王雯雯：仔仔，来吃零食了！

仔仔：……

王雯雯：诺我放这了，要吃自己拿哈。还有果汁呢。

仔仔：……

王雯雯：你那猫吃零食吗？它就一直那样窝角落里啊？

仔仔：……

王雯雯：行吧，那我自己吃了。这薯片真好吃！

仔仔：吵！

王雯雯：那，那我小声点？

仔仔：……

（傍晚）

大姨：雯雯，下来吃饭啦！

王雯雯：来啦！走，仔仔，下去吃饭。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一起吃饭可热闹了。

仔仔：……

王雯雯：走嘛，你都画了一天的画了。走啦。

（一楼饭厅）

王雯雯：大姨您看我把谁拉下来啦！

宋女士、大姨：仔仔！

王雯雯：嘿嘿。来仔仔我们坐这。

宋女士：行啊，雯雯。

王雯雯：那是，我这么万人迷，搞定一个小屁孩还不简单。

宋女士：你就得意吧。洗手，吃饭！

王雯雯：得勒。仔仔，我们去洗手。

大姨：来，仔仔，这是你最爱吃的鸡翅，还有红烧鱼。

仔仔：……

王雯雯：大姨，您给他夹了好多菜了，您让他自己吃吧。

大姨：好好好。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了雯雯。

（晚饭完）

王雯雯：仔仔，想不想出去走走啊？

仔仔：……（上楼）

王雯雯：哎，仔仔。

大姨：已经很好了。很好了。慢慢来吧。看到他这样听你的我就放心了。

王雯雯：嘿嘿，您放心吧。

大姨：雯雯，你拿了驾照了吗？拿了啊，去年考的，在我妈车上呢。她老偷懒让我开车。

宋女士：王雯雯，你要翻天？

王雯雯：不敢不敢。

大姨：考了就好。我明天带仔仔去心理治疗。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也顺便认认路。

王雯雯：好的，那我先回房间了啊。我可以睡仔仔隔壁那间屋子吗？

大姨：当然可以啊！行李我放在你们之前来睡得屋子了，你去拿过来，我现在上去给你弄床铺。

王雯雯：好的。

（第二日）

宋女士：雯雯起床啦！懒虫！

王雯雯：妈，才六点啊！

宋女士：今天要去市区，你忘啦？

王雯雯：啊，我想想……啊记起来了。我起来了。

宋女士：快点收拾啊，我下去和你大姨做饭。

（饭厅）

王雯雯：仔仔呢？

大姨：还在房间，你去叫一下。

（二楼）

王雯雯：仔仔，起来吃饭啦。起来吃饭了，起来吃饭啦！吃饭啦！饭啦！啦！

仔仔（拉开门）：吵！

王雯雯：不吵你怎么给我开门，走吃饭去！

（饭毕，去市区的车上）

大姨：雯雯，你记着路啊。仔仔每周四的时候去市区。下周就麻烦你了。

王雯雯：没事没事的。

宋女士：什么没事，你个初级路痴，好好记路！

（市区心理治疗院）

大姨：杨医生，您好。我们过来了。这是我妹妹和我侄女。我得出差一段时间，后面会是这侄女带着仔仔来了。

杨医生：你们好。那跟我进去吧。仔仔，你好啊。

杨医生：我们先来测一下仔仔的各项数据。麻烦你们在这椅子上坐着等会。

大姨：好的，拜托您了。

（十几分钟后）

杨医生：你们跟我去办公室吧……仔仔的各项指标还是很正常。就是不愿意交流。不过可喜的是，他并不是完全屏蔽外界，这样治好的几率会大大的提高，所耗费的时间也会缩减很多。

大姨：麻烦您了，医生。

杨医生：我先给他心理治疗吧。您们？

大姨：那我们出去吧。

王雯雯：杨医生，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杨医生：恐怕不太好。

王雯雯：医生，我就想了解我弟弟的病情，我想多了解他一点，不然我也知道该怎么帮助他啊。

杨医生：这，你硬要留下的话也可以，但得先看看仔仔愿不愿意。

王雯雯：仔仔，姐姐可以留在这吗？姐姐保证不说话，也不吵你。好不好，我就是想陪着你。仔仔。

仔仔：……

宋女士：雯雯，算了吧，待会我们问医生就好了。

王雯雯：仔仔。你看着我，我真的只是想陪你，别推开我好吗？

仔仔：……

杨医生：你这也看到了，仔仔什么也不愿意说。

王雯雯：他昨天还跟我说话了呢！

杨医生：他昨天和你说话了？！说的什么？

王雯雯：不、烦、吵。

杨医生：额

大姨：雯雯，算了，别勉强他了。

宋女士：走吧，我们出去等着。

仔仔：好！

王雯雯：你们听见了吗？仔仔说好！

杨医生、大姨、宋女士：听见了。

杨医生：那你就留下来陪他吧。

（一个小时后）

宋女士：姐，门开了。

大姨：怎么样医生。

杨医生：这一次比之前好多了。但也就隐约能够知道，仔仔突然这样是因为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其余的一问，仔仔就很痛苦，额……

王雯雯：所以我就没让医生问了。大姨，对不起。

大姨：没事，没事。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王雯雯：您放心，我一定会亲近他让他愿意说出来。可他现在不愿意说，我实在不忍心强迫他。

大姨：没事没事。总算盼到一点希望了。我也去他之前的学校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也问过，可学校说他一切正常。而他这也是暑假在家里才这样的，也就没有深究，看来现在得好好问问那些老师了！

王雯雯：是得好好问问。您就放心出差吧，我会照顾好仔仔。

杨医生：您要是出差的话，还是别出去太久。

大姨：好的，谢谢医生了。

宋女士：那我们先出去吧。顺便还可以带仔仔出去逛逛。

（夜晚回到别墅）

大姨：那我们明天就走了，我跟你妈一起走，车子给你留家里，有啥事方便一点。平常的菜啊生活用品啊镇上就有，或者去县上买也好，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王雯雯：好的。

宋女士：雯雯，有事就给妈打电话啊。

王雯雯：放心吧，妈。

宋女士：那你回房间吧，我和你大姨还有点事情要说。

王雯雯：好的，您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三个多小时的车呢。

（王雯雯回房间）

宋女士：姐，我和雯雯她爸商量了一下，现在我们能一下拿出来的也就五十多万，先给您周转着，不够的我们在想办法。

大姨：二妹，谢谢你们。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就好。真的是谢谢你们了。让雯雯来帮我照顾仔仔，还要你们出钱借我，我真是。

宋女士：说啥呢姐。我们可是一家人，而且你之前对我们有多好，我们记着呢！

大姨：二妹！

宋女士：好啦，姐。我记得您可不是爱哭的人，更别说多愁善感了。我记忆里您可一直是女强人啊。走了，我们回房间吧，早点睡，今天陪他们逛了一天也是很累了。

大姨：好的，上楼吧。

（第三日）

宋女士：雯雯，起床啦！

王雯雯：起来了。啊~好困啊。

宋女士：你看看你这样。待会你设个闹钟，真怕你懒得忘了给你弟弟做饭吃。

王雯雯：好好好，我知道啦。

宋女士：快去洗漱吃饭，顺便把你弟弟叫下来。

王雯雯：仔仔~仔仔~起~床~吃~饭~啦~啦~啦~

仔仔：吵。

王雯雯：吵，无所谓，你起来就好。

（饭厅）

大姨：仔仔，待会妈妈就和你二姨走了，你在家里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仔仔（啪，把筷子摔桌子上）：……

宋女士：这。

王雯雯：仔仔，你妈是真的有事，你理解理解好不好。

仔仔（转身上楼）：……

大姨：这，我……

王雯雯：大姨，他有情绪这是好事情。我去劝劝他。

（二楼仔仔卧室门外）

王雯雯：仔仔，你把门开开，姐姐进来陪你。仔仔！

仔仔：……

王雯雯：宋颂，给你说好话你不听是不是！你生个什么气！你知道你妈妈天天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你妈妈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你凭什么甩脸色！你觉得你妈亏欠你没时间陪你，那你有没有想过她陪你，你们吃什么住什么！谁会养你！凭你那毫无责任心的爸爸吗？还是你想做一个和你爸爸一样没责任心的男人，一样的抛弃你妈妈？！

宋女士（一个巴掌打到王雯雯脸上）：你在胡说什么！

大姨：二妹！你干什么！

宋女士：我，我打她啊！谁让她胡言乱语！

大姨：雯雯快过来。让大姨看看你脸怎么样。

王雯雯：宋颂，你给我开门，老娘都为了你挨打了，你都不出来看看？！是不是男人！

大姨、宋女士：……

仔仔（门打开）：是！

王雯雯：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去给我拿冰袋！没看见你姐脸都肿了？

仔仔：等着！

大姨：仔仔？雯雯？这。

王雯雯：没事，大姨。仔仔内心还是善良的，他还是知道对错的。您放心吧。我会在家里好好和他沟通的。

宋女士：雯雯。

王雯雯：大姨对不起，刚才我乱说话了。

大姨：没事，知道你为仔仔好。就是你妈这一巴掌打的忒重了，这么快就肿了。

宋女士：雯雯，妈……

王雯雯：咋地，王太太，第一次不顺手啊？还是没打爽啊？

宋女士：你！

王雯雯：我知道错了，您打我是对的。而且您看您不打我仔仔还不一定开门呢。

仔仔：冰！

王雯雯：谢谢我亲爱的弟弟。嘶好疼。你说我昨天被你咬的还没好呢，今天又多一道伤。

仔仔：……

王雯雯：那现在让大姨走，没问题了吧？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仔仔（看看大姨）：嗯

王雯雯：你同意啦，待会别哭鼻子啊？！

大姨：那，那我走啦？

王雯雯：您们快走吧，大姨你不是下午的飞机嘛？走吧，仔仔就教给我了。

宋女士：大姐我们走吧，你那也拖不得了。雯雯，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弟弟。

王雯雯：放心吧，我毁不了容的，不会砸您手里的。

宋女士：滚蛋！

大姨：那我走啦，仔仔，等妈妈回来！

（大姨，宋女士已走）

陈达哈：有人吗？宋姐？宋姐？

王雯雯：仔仔，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陈达哈：小美女，是你啊？

王雯雯：又是你？

陈达哈：对，我叫陈达哈。

王雯雯：为什么不叫陈哈达？

陈达哈：因为我哥哥叫陈哈达。

王雯雯：您父母取名字也是懒啊。

陈达哈：……嗯，你今天看到债主了吗？

王雯雯：没有哦。你还找它啊，都半个多月了，说不定早就和谁跑了呢！不然你天天叫它，它总该会回应你吧。猫啊，不都是嫌贫爱富吗？

陈达哈：它不会！

王雯雯：不会就不会呗。你那么严肃干嘛！

陈达哈：那我明天再来吧。

王雯雯：还来？你要是一直找不到他怎么办？

陈达哈：那就一直找！

王雯雯：喂，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哎！陈达哈！切，小气鬼。

（别墅二楼）

王雯雯：仔仔，那个人又来了。

仔仔：……

王雯雯：仔仔，要不咱们把猫还给他吧。额，你别那样看着我啊，怪吓人的。你看啊，如果你是觉得是陈达哈不负责任把猫弄丢的，导致它差点死掉。现在他都找了半个月了，看着不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啊。你要是实在喜欢这猫，姐再给你买一只，实在不行，我求陈达哈给你。

仔仔：……不。

王雯雯：不是，仔子，咱们这样不厚道啊？

仔仔：……

王雯雯：你不会是怕猫离开你吧？

仔仔（啪，画笔断了）：……

王雯雯：真的啊，你居然怕被一只猫嫌弃！哈哈哈哈哈。

仔仔（推倒画板）：……滚。

王雯雯（从背后抱住仔仔）：宋颂，你听好了，如果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留不住的。而且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不需要我！

仔仔：……

猫：喵~

王雯雯：你看它也说不会离开你的，你别怕。

仔仔：……

王雯雯：如果他明天还来。我们就告诉他好不好？

仔仔：……

王雯雯：当你同意啦！好啦，别生气了，我们陪猫玩好不好？来来来。

猫：喵~喵~

（第四日中午）

陈达哈：小美女！在家吗？

王雯雯：真后悔怎么家里没养条狗，看你还敢不敢天天来！

陈达哈：那我也会来的，你们家下面第三户人家那个赵大爷家，两条狼狗呢，我还是要天天去！

王雯雯：你厉害，你进来吧！我知道债主在哪里！

陈达哈：你知道！真的吗？！

王雯雯：你先把手从我的肩上拿下去！

陈达哈：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动了，债主在哪里？

王雯雯：跟我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媳妇呢。

（领着陈达哈进到一楼，仔仔抱着猫在沙发上）

陈达哈：债主！

猫：喵~

陈达哈：债主，你跑哪里去了。

王雯雯：债主出了车祸，是我弟弟救的他。

陈达哈：车祸！谢谢你。谢谢你啊，小朋友。

王雯雯：那个，其实，债主一直都在我家……

陈达哈：你不用说了，我明白，都怪我没好好照顾他，才让他出事的。是我的错。

王雯雯：额，你倒是认错快。不过还是很抱歉，债主一直在我们这里，我们却没告诉你。

陈达哈：没事，它没事就好。

王雯雯：还有一件事，我弟弟他很喜欢债主。你，咳咳，你可以把债主送给我弟弟吗？

陈达哈：我找了它这么久。

王雯雯：我知道，你很在乎他，可我弟弟真的很喜欢它！

陈达哈：好了，不逗你了。这猫不是我的，它呢，是我债主，所以它的自由，我干涉不了。你得问她，而且，你看如果它不喜欢你弟弟的话估计早就跑了，它可聪明了。

王雯雯：它是你的债主？！什么鬼！

陈达哈：这就是我和它的事情了。债主，你愿意跟着这位小朋友吗？

猫：喵~

陈达哈：也是，你也需要报恩嘛。

王雯雯：你在干嘛？

陈达哈：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我当然在问它的想法咯。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王雯雯：宋颂！

陈达哈：那宋颂同志，债主就拜托你了！

仔仔：好，放心。

王雯雯：哇。看见这猫不走你就高兴的，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字！我还不如一只猫！

陈达哈：差不多了。

王雯雯：你！算了，好女不跟男斗。你吃饭了吗？我去煮中午饭。

陈达哈：我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王雯雯：明天你还来？！

陈达哈：对啊。

王雯雯：债主都送给我弟弟了，你还来干嘛？

陈达哈：我来看债主啊。

王雯雯：什么鬼！这么热的天气你还继续住帐篷啊？！

陈达哈：体验生活！明天等我！

王雯雯：什么跟什么！

（第五日大早）

陈达哈：小美女！小美女！开门啊！

王雯雯：陈达哈你发什么疯。这一大早上的。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达哈:当然是太想债主了！

王雯雯:疯子，进来吧。吃早饭没。

陈达哈:还没呢。你要做么？

王雯雯:进来吧。猫在我弟弟房间，楼右边最里面那间房。

陈达哈:好勒。

王雯雯:你慢点！别吓着我弟弟！

陈达哈:放心！

王雯雯:放个鬼心。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二楼仔仔卧室）

陈达哈:宋颂同志快开门啊。我是陈达哈，求加债主大人！

仔仔（打开门）:……

猫:喵~

陈达哈:早上好宋颂同志，早安，债主大人！

仔仔:早

王雯雯:仔仔！你居然给他说早安！我可是你姐，我都没这待遇！

仔仔:早！

王雯雯:你好啦？

仔仔:……

陈达哈:什么好了？

王雯雯:关你什么事！洗手吃饭去。仔仔，洗漱下来吃饭啦~

陈达哈：哎，小美女，你弟弟小名叫仔仔啊？

王雯雯：你不准叫！

陈达哈：遵旨勒，小美女。

王雯雯：神经。

（饭桌上）

陈达哈：小美女、宋颂同志，我们去野营吧！

仔仔：……

王雯雯：不去，热死了野什么营！

陈达哈：这就不对了，我们一大早出去，中午在河边钓鱼，河边还是比较凉快的，下午就可以烤鱼啦！

王雯雯：好像不错，但还是很热啊。

陈达哈：你实在嫌热，你可以睡在我车里。晚上我们还可以搭帐篷。可以看星空哦~

王雯雯：不错不错，可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啊，我跟你又不熟！

陈达哈：外面那么高的温度，你怕什么不熟！

王雯雯：神经！

陈达哈：宋颂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仔仔：姐。

陈达哈：他说听你的，小美女决定吧。

王雯雯：他就叫了我一句，你怎么懂他什么意思？仔仔你的意思是说听我的吗？

仔仔：听。

陈达哈：看吧~还不相信我。

王雯雯：算运气好。那什么时候去。

陈达哈：那就明天吧，怎样？

王雯雯：这么快？不过也没啥准备的，鱼竿那些你有吗？

陈达哈：去镇上买就好了，这附近就有一个大水库，应该钓鱼的人不少。

王雯雯：行吧，吃了饭，我们一起去。

陈达哈：好的，小美女。

王雯雯：我叫王雯雯，虽然你叫我小美女我很高兴，但是在外面这么叫不好。

陈达哈：好的，小美女！

（镇上渔具店）

陈达哈：宋颂同志，你看看这个鱼竿怎么样？

仔仔：姐。

王雯雯：你给我，我看看就好。

陈达哈：你会钓鱼？

王雯雯：不会。但我眼里还是不错的。

陈达哈：那你看看怎样？

王雯雯：还不错，不错不错，那就拿那一条竿吧！老板拿三个。

陈达哈：你好看，你说了算。老板在拿三套渔具，还有鱼饵。

王雯雯：我们还需要买什么吗？

陈达哈，你如果想吃烧烤的话可以买点其他的肉之类的，我车上有个小冰窟~

王雯雯：你居然有冰窖？！什么样子的？！

陈达哈：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买菜的话今天放你家冰箱，然后你在多冻点冰块。

王雯雯：行！我们去买菜。

（菜市场）

陈达哈：宋颂同志，你喜欢吃什么菜呢？

仔仔：都

陈达哈：随便啊？那好吧。小美女，我们来选菜吧！

王雯雯：你真的弄得明白我弟弟的意思？

陈达哈：当然。

王雯雯：你怎么会知道？

陈达哈：秘密！

王雯雯：切

（买完菜，别墅）

陈达哈：还买了几瓶酒不错不错~

王雯雯：都让你不要买酒！

陈达哈：就几瓶啤酒你怕什么？！

王雯雯：走开。仔仔，你要上去休息了吗？

陈达哈：宋颂同志等等我，我也去。

王雯雯：你去干嘛？跟我把东西放冰箱！

陈达哈：小美女辛苦咯，我们在楼上等你哈！

王雯雯：你！要不是看在仔仔喜欢你的份上，姑奶奶哪里会忍你，累死我了！

（二楼画室）

陈达哈：这是宋颂同志的画室啊？！真好看呀这些，都是你画的？

仔仔：……

陈达哈：我以前也是学画画的，要不要一起来画？

仔仔：……

陈达哈：来吧！宋颂同志！

（半个小时后）

王雯雯：陈达哈！累死老娘了，你在干嘛？

仔仔、陈达哈：……

王雯雯：还敢不理我！我……你们在画画？！陈达哈，你居然会画画？！

陈达哈：嘘，别闹。

王雯雯：看你画出个啥。债主走我们去看漫画！

猫：喵~

（四个小时后）

陈达哈：画完啦，累死了！

王雯雯：画完了？我看看！哇，你居然真会画画呀，画的还不错。

陈达哈：那是！我可是画画的特长生！

王雯雯：可是这地方怎么看着眼熟啊？

陈达哈：我放车子的地方，你应该见到过。

王雯雯：这样啊，我看看我亲爱的弟弟画的。仔仔！你也太厉害了吧！

陈达哈:什么，我看看。

仔仔:……

陈达哈:你画的债主啊，真好看！

王雯雯:那是，这可是我弟弟！！！

陈达哈:行行，小美女就是厉害！我好像有点饿了。

王雯雯:是有点晚了，我去做饭！

陈达哈:辛苦小美女啦！

（独自剩陈达哈和仔仔）

陈达哈:仔仔，你很喜欢债主啊。真好。你不知道我刚遇见债主的时候，它对我可高傲了，不会蹭我腿，不会喵喵叫，整天一副高冷表情，可是它却只跟着我，别人碰都不能碰它一下。它就跟我我走过好多地方，从冬季到夏季再到冬季。它现在能够遇见你，稳定下来真好。我相信猫是知道缘分的，它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知道怎么才能遇见注定的人。

仔仔:好。

陈达哈:你也觉得猫好对不对。他们神秘又肤浅，让你猜不透，又让喜欢它们的人甘之如饴。真是被上帝偏爱的物种。但我从不会嫉妒它们。它们是天使。让你伺候它们，却在伺候的过程中看透自己。它们是债主，让你养它们吃它们穿，还要哄它们开心，但它们又是救赎，救赎我们孤独的灵魂。仔仔，你能懂吗？

仔仔:嗯。

陈达哈:宠爱与自由我们总该给他们一个。

（饭后）

陈达哈:我回去了，明早来叫你们，把早饭弄好哟，小美女~

王雯雯:快走！烦人！

（第六日）

陈达哈:小美女！起床啦！

王雯雯:起来了，喊什么！我得做饭，你把冰箱里昨天的菜那些装你车上去。

陈达哈:好的，小美女！

王雯雯:仔仔，你下来了啊，债主也下来了啊。等等，马上就可以吃饭咯。

陈达哈:小美女，你为啥总是对我那么凶，对对宋颂同志那么温柔啊？

王雯雯:他是我弟弟，你是吗？

陈达哈:姐！

王雯雯:走开，就算你当我弟弟也比不过我家仔仔！

陈达哈:不公平！

王雯雯:我这没有公平，只有暴力，你要不要？

陈达哈:不要不要，我要早饭。

王雯雯:快弄完过来吃！好勒。

王雯雯:你之前说这附近有个水库？我们是去哪里么？

陈达哈:不是，我们去的地方是河流上游比较远。大概两个小时车程吧。

王雯雯:那我还是把家里车也开上吧！

陈达哈:现在才不相信我，是不是有点晚？

王雯雯:如果不是因为仔仔喜欢你，我才不会跟你出去。我只是相信我家仔仔的眼光。

陈达哈:你不会是个弟控吧？

王雯雯:要你管！

（饭毕，出发到河流上游）

王雯雯:不错呀，小伙子，居然发现这么一处地方？！

陈达哈:这是之前找债主的时候发现的，这里水还是比较清凉而且干净，下面去一点就浑了，那里有鱼。

王雯雯:这？这是你衣服？

陈达哈:啊，嘿嘿，我会在这里洗澡然后顺便洗衣服。不过你放心这里是流动的水。

王雯雯:我……

陈达哈:走吧，我们把车子放在这里，把渔具拿上下去一点！

王雯雯:对了，你昨天不是说有冰窖嘛我看看！

陈达哈:喏！这个泡沫箱子！里面装上你冻的冰。待会我在放水里。温度低，里面得肉啊菜啊至少到晚上是不会坏的。我聪明吧！

王雯雯:您还真自恋，不客气。

陈达哈:小美女，过来帮我搭把手！

王雯雯:刚才不挺能的吗？呀，真重！你装了多少冰？

陈达哈:冰不多点怎么冷藏啊！

王雯雯:放这可以了吗？我没劲了！

陈达哈:就这里就好了。

王雯雯:太重了。

陈达哈:辛苦辛苦。宋颂同志。麻烦你把渔具那些拿过来，还有把债主叫上。

王雯雯:你说为什么我弟弟那么听你的话？

陈达哈:可能我魅力大！

王雯雯:自恋！

（钓鱼中）

王雯雯:你怎么又钓上来一条！仔仔你也又钓上来了！你们！我不钓了！

陈达哈:够多了，债主也吃饱了，宋颂同志我们也不钓了吧，回去弄饭吃！

仔仔:……好。

王雯雯:弄啥，烤鱼么？

陈达哈:不不，鱼还得放在哪里等他吐会沙水。我们现在去煮方便面吧！

王雯雯:方便面？！

陈达哈:对啊，可好吃。我煮给你们吃！

王雯雯:好吧。

陈达哈:相信我。先刨一个小坑……然后码一个灶台……再把我的小锅架上……到入纯净水……水烧快开打三个鸡蛋，你一个，我一个，宋颂同志一个！再然后下面条！最后下火腿肠青菜！完美！

王雯雯:好像是不错。我尝尝。

陈达哈:怎么样。

王雯雯:不错，算过关了！

陈达哈:宋颂同志觉得如何？

仔仔:……好。

陈达哈:哈哈，那我们吃了就去车上休息吧。太热了！

王雯雯:好。我和仔仔一辆车，你自己一辆车！

陈达哈:行，听你的小美女！

（午休后，下午四点）

陈达哈:小美女快起来啦！我们准备烧烤的菜了，不然待会来不及了！

王雯雯:唔……好困，好吧。外面好热！

陈达哈:忍忍，一会就凉快了。

王雯雯:仔仔，要不，你再睡会吧。

陈达哈:睡都睡了一下午了，来，宋颂同志，我们一起来弄。

王雯雯:哎，你！

陈达哈:一起弄才有感觉的呀！

（烧烤中）

王雯雯:哇。这个烤鱼好好吃，仔仔你慢点吃小心刺，债主，你都吃第二条了！

王雯雯:哇。这个烤翅也好吃。陈达哈，你怎么考东西这么好吃呢？

陈达哈:在外面自驾游，碰到好水的地方就喜欢烤，弄多了，就熟练了，而且，债主最喜欢烤鱼。

猫:喵~

王雯雯:陈达哈你自驾游了多久啊。

陈达哈:一年半了。

王雯雯:这么久！那你把中国都跑遍了？

陈达哈:我们祖国这么打，怎么会跑遍。不过基本每个省都去过了！

王雯雯:那还不叫走遍了？

陈达哈:不叫！我觉得不叫。走遍了，那必定是每一个地方都去过。

王雯雯:你认真，你厉害。那你……为什么要自驾游啊？

陈达哈:因为遇见了债主。

王雯雯:什么？

陈达哈:前年冬天的时候，我在等红绿灯，绿灯亮了我正准备走，债主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对我喵喵叫了一声。我就愣神了，然后就有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子从我前面冲过去，撞在护栏上了。

王雯雯:债主救了你一命？

陈达哈:对。之后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所以给它取名字叫债主咯。

王雯雯:这名字还真是独特。那跟你自驾游有什么关系。

陈达哈:我……我得了胃癌，医生说只有两年了。那天其实我很恍惚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债主就出现了。其实给它取名叫债主还有一层意思，它救了我，我的命是它的，在它觉得我还没还完债之前，我不能离开。反正都得活着，我就辞了工作，买掉房子，只剩一辆车子和债主，就这样开始浪迹天涯啦！

王雯雯:你，倒是想得开。

陈达哈:想不开能怎样。来，仔仔，这串鸡翅给你。慢点小心烫。

王雯雯:那你父母亲人他们知道么？

陈达哈:你这问题可真是。哈哈，接下来我要开始准备获奖的发言了！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靠自己一点点天赋，考了一个美术高校。出来也算幸运，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工作。存钱，买车买房，还为福利院捐了钱。每个月还会回去教小朋友画画。按道理我不该这么霉啊。真是的！

王雯雯:你……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陈达哈:没事。你不问我也想说了。憋在心里不舒服。福利院那种地方，太多不幸了。好多自闭症孩子。而我恰巧也有。

王雯雯:自闭症？你有？那你是怎么好的？！啊，对不起，我就是听见自闭症有点惊讶，仔仔他……

陈达哈:我知道，我知道仔仔有自闭症。你以为乡下就不八卦啊，这半个月找债主的时候，我基本都把这竹兴乡熟悉完了，谁家的媳妇怎么，婆婆怎么，甚至猪下了几头儿子我都知道。人类啊，早晚死在自己嘴上。

王雯雯:额……

陈达哈:扯的有点远。我的自闭症好的方式，很独特。我不建议用在仔仔身上。当时我上五年级，我几乎不和同学交流。有些人会认为你有问题，而有些人则认为你在装。于是为了拆穿我，他们把班上一位女同学的钢笔放我背包，说我偷窃，并暴打我。老师来了，我没有开口反驳，老师也只好认为是我偷的。纵容这其他一些孩子教训品行恶劣的我。我就在一次次侮辱与暴打下，回复了神志。我开始反抗，直至大喊出，不是我！不是我偷的。可笑的是那之后我的自闭症居然慢慢好起来。可能是不想被污蔑，也可能是突然觉醒？我不知道，反正从那之后，我好好学习，从品行恶劣到三好全优。

王雯雯:你，上天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仔仔:……不……是……不是……我偷的……不是！！！啊……

王雯雯:仔仔，你怎么了？仔仔！

陈达哈:抱着他！别让他跑了，天色晚了，其他地方危险。

仔仔:不是我……不是我偷的！

王雯雯:我知道不是你，不是你，仔仔，我是雯雯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仔仔:我没有撒谎！我没有！

王雯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是姐姐，我相信你。

仔仔:我没有撒谎没有，没有。

王雯雯:没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仔仔:姐……姐……

王雯雯:我是姐姐，没事了，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你记得小时候我们出去玩，你被欺负吗？我打回去了，我是姐姐，欺负你的人，我都会打回去。别怕。我相信你！

仔仔:姐……姐，呜哇哇……

王雯雯:仔仔……

陈达哈:你先别问，让他平复一下。

王雯雯:乖，仔仔，姐姐在呢。

（半个小时后）

仔仔:姐……雯雯姐。

王雯雯:仔仔。你好了吗？

仔仔:他们说我偷手表，我没有偷，没有偷，那是我妈买给我的，他们不信，说我撒谎，还打我。老……老师不管，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没接。他们就一直打我，打我。

王雯雯:混蛋！

陈达哈:雯雯，你别激动，会吓着他。

王雯雯:呼……仔仔，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不怕。

仔仔:姐……姐。

王雯雯:我在呢，不怕。

（十五分钟后）

陈达哈:他睡着了？

王雯雯:好像是，哭累了吧。

陈达哈:那你给我。我背他回车上。

王雯雯:好，慢点。

陈达哈:这小子还挺重。

（把仔仔安顿好）

王雯雯:今天谢谢你。

陈达哈:没事，而且他也不可没就这样就好了。你们还是“得多陪陪他。

王雯雯:总算知道心结在哪里，也算可以对症下药了。还是谢谢你。你……讲的都是真的吗？

陈达哈:怎么可能！我哪里会有那么衰。债主你说是不是。

猫:喵~

王雯雯:不是就好。不过我发现你和仔仔真的很像哎。

陈达哈:可能就是像，所以他才那么听我的吧。

王雯雯:对了，为什么你们那么喜欢猫啊？狗狗不是更好吗？更会逗人开心吗？

陈达哈:可能是因为——狗狗喜爱快乐，而猫懂得孤独。

王雯雯:叫你说的神神秘秘的！

陈达哈:嘿嘿，还看星空吗？

王雯雯:不看了，我得进去陪着仔仔。

陈达哈:那你去吧，我和债主看会。

王雯雯:行吧，你们也早点进车里，蚊子多！

陈达哈:好勒~

（半个月后）

快递员:有人在家吗？收快递。

王雯雯:有人！不过那里的快递啊？

快递员:我哪里知道，还是特快呢。必须让送到手上，请问是王雯雯女士么？

王雯雯:我是。

快递员:这里签字。

王雯雯:好的。

快递员:拿好，我走了。

王雯雯:谢谢啊。仔仔，你买东西了么？

仔仔:电话。

王雯雯:我来了，大姨啊？我是雯雯。

大姨:雯雯啊，今天医生给我发电话了，说仔仔的病情好转了太多。

王雯雯:嘿嘿，那您什么时候回啦啊？

大姨:我这还在深圳出差呢，公司才刚周转活，可能还回不来。

王雯雯:啊，没事，我在呢，您放心吧。仔仔很乖的忙吧。

大姨:乖就好乖就好，仔仔啊？

王雯雯:仔仔。过来，妈妈找你。

仔仔:妈。

大姨:哎，仔仔。你在家里要听姐姐的话。妈妈忙完就回来，好不好？

仔仔:好。

王雯雯:大姨您放心吧。您去忙吧，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大姨:好！

王雯雯:您也注意身体啊。

大姨:好好好。

（同年十月份）

王雯雯:倩倩，你都不知道这医院忙死了！

同学:雯雯，你就知足吧，你分配的算是不错的医院了。哪里像我们，唉…

护士长:王雯雯！过来！有急诊！

王雯雯:我不跟你说了，护士长叫我。

护士长:你去看护一下这个病人。

王雯雯:主任，他怎么了？

护士长:胃癌晚期，刚刚抢救过来算。不过是回光返照，他没有家人送来，你去看看有什么遗愿。

王雯雯:我去？

护士长:他指明见你。

王雯雯:什么？

（病房）

陈达哈:小美女~偷看了你半个月，总算见面了！

王雯雯:陈哈达！你……

陈达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王雯雯:你混蛋。

陈达哈:我没啥遗愿，能在最后看见认识的人挺好。我脖子上的吊坠，你帮我摘下来给债主吧。

王雯雯:这是，债主的猫牌？

陈达哈:它不喜欢带，我就带着了。

王雯雯:那你可以给吗？

陈达哈:你要也可以。

王雯雯:问什么老天对你这么残忍。

陈达哈:可能……可能是他觉得，宠爱与自由总要给我一样，于是……给了我……足够多的……自……由。

王雯雯:陈达哈！陈达哈！你别睡！别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