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拯救坠楼老人
九月一日,下了整天的雨,天空仿佛要被黑沉沉的云层拖到地上来,远处的高楼的脑袋,仿佛已经伸进天堂了.
我住的宿舍对面,那栋年生很久,待拆的五层欧式红楼(我给它取名:维也纳),里面空无人迹,除了和我窗户斜对二楼那间屋子里住着那位大爷外(我估计是请来看楼的)少有见其他人。
维也纳引起我的好奇和注意是哪天也记不清楚了,因为它的大门每天下午五点十分准时开启,可是却没人进出。我猜想会不会是装了定时电子开关?仿佛算好我下班从办公室到宿舍最准确的时间,为我开启一般.整整二个月,从不间断,照常在我默数到二十后,那门又若一只懒散的,阴郁,冷漠的眼,徐徐合上了...
突然一阵狂风扑来,维也纳二楼那位在阳台上料理花草的大爷,支着撑衣杆收衣服,不小心衣服被风卷走了,飘落在维也纳的大门口.仿欧建筑楼层高,相当于我们的四楼,可那位大爷居然毫不迟疑地翻身站到阳台上面,再不迟疑地直接跳了下去,事情发生太突然,我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象一片树叶般飘落在维也纳门口的花圃里!
“快救人啊!” 愣了半天,我突然惊觉过来,转身进屋,,拉起同事的爱人往楼下跑:
“叶姐,我看见对面那个老大爷跳楼了!快,我们去喊人!”
“九九,九九,你慢点说,哪个跳楼了?” 叶姐手上拿着未切完的猪肉,被我风风火火地拉到维也纳大门口.
“就在这里啊,我紧握着她的手,抬身往花圃里寻找那位掉进花圃的老人.”那片草地人迹罕至,极为茂盛,草丛里零星地开着三两朵月季和早菊,根本没有那位老人的影子.
“九九,人在哪里啊?”叶姐壮着胆子跟在我后面.
“我明明看见衣服吹下来,他就跟跳下来了呀?”一阵冷风吹来,我突觉一身冰凉,雨水和冷风似乎已经刺破皮肤,直直地进到骨头里去了.
刚才我一路走一路喊,声响太大,惹得楼下门卫室里坐着喝茶和打麻将的几位大姐和大娘也跟着跑来了
“啥子事,啥子事?”她们的嗓音很尖锐,在二栋楼宇之间形成一种巨大的回声.
忘记了惊恐,发疯般地在草丛中寻找,没有听清楚叶姐和他们说些什么,就差连草带花全拨出来了,还是没有找到.雨越下越大了,叶姐突然慌张地过来垃我:九九,我们回去了.快点!
二,熟悉的侧影
“不,你不要求拉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叶姐,转身就朝维也纳大门跑,那门居然又徐徐地打开了,好象滑进一条幽冷的人的咽道,又仿佛有人在身后轻轻地提着我行走.我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叶姐的声音最大:九九,不要进去!
大门在我身后发出悠长的,飘缈的声音将那些杂声关在背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两边的墙壁上淡红的涂料已经斑驳,有些已经飘落地上,被浸进来的雨水稀释得如一地暗红,凝结的血液,冷冽对峙的墙壁,则如二张画着彩妆的巨大残脸,仿佛等着我去帮它们补妆.非常安静地等在那里.
走廊另一头,是另一个出口,光很微弱地门缝里面透进来,依稀可以看见通向二楼的木楼梯上,坐着一个人。我只能看见他的侧影,低垂着脑袋仿佛在冥想什么,模糊中还能看见,他(或者是她)的衣衫被风吹得微微起伏.更要命的是,他给我的感觉相当熟悉和温暖(至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要用温暖这个词,郁闷!)
我感觉全身疲软,头疼欲裂,近乎虚脱地滑坐在地上,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疼痛由骨骸间透出来,再慢慢地象水一样透明地溢出肤肤,分明有种形式上的物质从我身体内被完整剥离出去。
然后,我看见,我敢举起我的双手甚至双脚发誓:我亲眼看见:一个模糊、隐约和轻盈的我从我身体表面站出来,我仰起头,汗水从眉间渗落到脸上,很疼又痒,脸上仿佛爬满蠕动的蚯蚓,那个我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是我的眼睛,眼神却不是我的眼神,清冽,深邃又遥远,然后转过身去,朝那面侧影飘过去了。
“不要!”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她慢慢飘远,两面残墙上的暗红涂料,如一场粉色的雪,在她身后慢慢地飘落,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醒来的时候,叶姐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怪异、疏离地看着我:九九,你好点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身体虚软如石头般被搁置在床上,我怎么了?更让我好奇她居然出现在我房间里?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谢谢,我很好!叶姐,你有事吗?”
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要在我脸上找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来,然后站起来,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出去了。
“请你,把门关上!”我非常不爽地朝她的背影扔过去这句话。
回头,看见窗户被遮得严严,隔断了我与外面最后一点联系,我很生气。就算雷雨大风,我也从未关过窗户。
用尽力气,重新打开窗户。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依然未停,风似乎不见了。一切在雨中显得特别沉实和安宁,空气中弥散着一些状若雾气的轻烟,在一窗光线里面,灿若一面和尚师傅身披的袈裟,闪着密集的,细致却非常温和的光芒。
对的空楼维也纳,似乎也沉入了昏睡之中,无声无息.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叶姐再度敲门,问我是否睡了?我有点恶作般请她进来,她推门进来时显得很小心:
“九九,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们一声哈!我今夜不关门的,你也不要关门了!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我把窗户打开了,就走过来一边关窗一边说:“雨是飘着下的,小心又把你的床打湿了!”
我固执地阻止:“不,我要开着!”
我的手碰上她的手,她发出一声尖叫:“杨-----”杨哥可能在门外听,一下就推门进来了。“你让她把手拿开!”叶姐的脸上惊恐,苍白!
我好奇地望了望叶姐,不会吧,比我还洁癖?我怎么没有听说呢?没有打算松开我的手!“叶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用力挣脱我无力的手,飞快地跑出去了。我悻悻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很脏嘛!
杨哥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九九,你下午在楼下淋雨忽然晕过去了,把你叶姐吓坏了”他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不没事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转身离开,我病了?切。。。。。我会病?还晕过去了!很好,终于可以好好地病一场了!不禁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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