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5日

早課抄了馮至先生翻譯的德國大詩人歌德的詩歌《守望者之歌》。這是從长篇詩剧《浮士德》中載選出的一段，浮士德經过一生的奮斗，終於得出一個智慧的判斷：人需要每天去争取生活與自由，才配有自由與生活的享受。我是從上高中時開始讀《浮士德》，直到大學畢業後好多年才讀完。讀得辛苦，但讀完之後亦有一種成功的快樂。讀書在我看來亦是一種创造性的勞動。浮士德覺得创造性的勞動生活，使他感到歡樂與满足，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高喊：“時間你真美呀，请你停留！”相比庸常的日子，或許有些特殊的日子是能够讓人感触到這些日子是無限放大的。當我們过分追求聚光燈下的光彩照人時，或許會忘記了——衹有土地裡的根茎足够深刻，一棵樹才能长出繁茂的枝葉。

早晨上班走時，天還没有亮，街路上的燈早就熄滅了，微熹的晨光中已經有很多行色匆匆的人，大多是高中的學生和老師，再有就是一些上早班的人們，而大半個小城還在沉睡。温度並不是很低，最低也没有低於零下二十度，對於一個資深的東北人來説，這當然算不得什麽。也許是厄尔尼諾現象的影响，最近二十幾年的冬天並没有十分的寒冷，相對於三四十年前的冬天還真稱得上是“暖冬”。現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冬装種類繁多，品質樣式都是我們這代人小時候無法想像的。三四十年前，根本没聽説过“羽絨服”這個名词，更甭提皮草、貂絨了。小城裡雙職工家庭，生活條件相對好一些，冬天的時候能换上新棉衣、新棉褲、新棉鞋，條件再好一些的，或許還會有一件长外套。上小學時，我們班有一些菜社户口的同學，在我的記憶中，冬天時，他們大都是空筒穿一件棉袄、棉褲——也就是説，把棉袄、棉褲脱掉，全身或許衹剩一條短褲了。如果説四十年有變化，或許這就是最大的變化吧。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西方的聖誕節，是洋節，對於中國來説是舶來的節日。我記得當年蔡元培先生主持北大校務的時候，有一個主張——“兼容並包”，經过這麽多年積淀、鍛淬，已經成爲了一種精神。孔老夫子曾説过“过犹不及”，實際上我的理解就是，無論做什麽事都不要走極端，更不要矯枉过正。前段時間跟一班和二十班的學生一起讀魯迅先生的《呐喊》，在分析人物，把人物進行分類時，專門把阿Q拿出來作爲單獨的一類。這個幾近百歲的文學形象，在當今的社會依然鮮活，不知不覺間，自己有時也會活成了阿Q。去年高考，全國課标二卷的作文材料中有杜甫的两句詩：“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而同一張試卷中的現代文閱讀的選文所表達的也幾乎是同一樣的内容。

“我無限的熱愛新的一日/ 今天的太陽 / 今天的馬 / 今天的花楸樹 / 使我健康富足 / 擁有一生 / 從黎明到黄昏 / 陽光充足 / 胜过一切过去的詩”。這是海子《幸福一日》中的詩句。有時，我自覺幸福真的很簡單，那簡單的幸福带給我的是從未體驗到的满足。

顾城説，衹有在你人生美麗的時候，世界才是美麗的。愛每一個今天，愛每一種生活的滋味，漫漫冬夜，與你爱的人道一聲晚安——世界和我愛着你！

2018年12月25日 2018年12月25日